大车鞠躬致谢，额头沁出细密的汗珠。她坐回座位时，看见小车回来了，立刻凑过来低声问：“怎么样？”
“王小虎去了医院，肖景宸也在。”
大车瞳孔一缩，随即看向舞台中央。徐丽正和方永波低声交谈，神情凝重。显然，她们也知道了情况。
“我们该怎么办？”小车声音发颤。
“等。”大车握住她的手，“先听完这节课。然后一起去。”
小车点点头，强迫自己坐稳。但她的心早已飞出了音乐厅，穿过街道，落在那个小小的社区医院里。
??
夜色渐浓。
医院走廊灯光昏黄，消毒水味弥漫在空气中。
肖景宸半靠在病床上，手臂上插着输液管，脸色依旧苍白，但眼神清明。他望着窗外的月光，指尖无意识地在被单上轻轻敲击，仿佛在弹奏一首无声的曲子。
门被轻轻推开，阿琳端着一碗热粥进来。
“吃点东西吧。”她把粥放在床头，“医生说你再不吃东西，胃要出问题。”
肖景宸笑了笑：“我不饿。”
“你不饿，可你的身体饿。”阿琳坐下来，语气柔和却不容拒绝，“你以为装坚强就能瞒过所有人？你在音乐厅晕倒的时候，是谁把你背下来的？”
肖景宸沉默。
“是大车。”阿琳说，“她背着你跑了五十米，直到碰到医护人员。你知道她后来跟我说什么吗？她说：‘阿姨，队长不能倒，七组不能散。’”
肖景宸闭上眼，喉结动了动。
“你觉得自己必须撑住一切，对吗？”阿琳轻声问，“你觉得只要你不倒，大家就不会乱？”
“……我是队长。”
“可你也是个十七岁的孩子。”阿琳握住他的手，“你也会累，会痛，会害怕。你不需要一个人扛下所有。”
肖景宸睁开眼，望着母亲。
那一瞬，他眼中闪过一丝脆弱，像是冰层裂开了一道缝。
“妈……我有点怕。”
阿琳心头一酸，立刻将他搂进怀里。
“不怕，不怕，妈妈在。”
“我怕我撑不住……我怕他们失望……我怕……”
“都在。”阿琳轻拍他的背，“都在呢。大车在，小车在，王小虎在，我们都看着你呢。你不用一个人走完这条路。”
良久，肖景宸才缓缓放松下来，靠在母亲肩头，像小时候那样。
门外，一道纤细的身影静静伫立。
小车来的时候，听见了里面的对话。她本想敲门，却停住了脚步。
她看见肖景宸哭了。
那个永远挺直脊背、冷静自持的队长，在母亲怀里哭得像个无助的孩子。
她的心像被狠狠揪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