莉莎皱眉：“你是说……涅斐丽把真正的血肉藏在那里？”
“不止是藏。”付前合上书，“她在布置仪式。每隔七天的逆召唤，都是她在尝试重建‘通道’。而卡司，作为最后一个与她共事的人，体内残留着她的基因密钥。只要他靠近隧道系统，就会自动触发定位机制。”
“所以你是故意让他带走虚假情报？”
“是引导。”付前纠正，“真正的信息藏在对话的间隙里??我说‘希望你能没机会搞含糊’，其实是反向暗示。‘没机会’意味着‘有机会’，‘含糊’则是指代模糊坐标。以卡司的智力，他会解读出东区废弃线的经纬度。”
莉莎沉默片刻，忽然道：“你不信任我。”
这不是疑问句。
付前看了她一眼：“我谁都不信任。包括我自己。现在的我，每一句话都可能被潜意识篡改。这就是为什么我要录音??每天对自己说的话录下来，晚上逐字校对，找出那些不该存在的语法错误或逻辑断裂。已经有三次，我发现我说出了完全陌生的内容。”
他从抽屉里取出一台老式录音机，按下播放键。
一段沙哑的声音响起：“……第七轮循环已完成，宿主抵抗强度维持在68%。建议启动B方案，释放Y-13号记忆模块。重复，释放Y-13……”
声音戛然而止。
莉莎脸色煞白：“那是你的声音……但语调完全不同。”
“那是‘它’在说话。”付前关掉录音机，“每次我入睡，控制权就会转移几秒。目前尚在可控范围，但如果封印彻底破裂……我不确定醒来的是我还是?。”
就在这时，窗外的幽蓝灯焰猛然剧烈摇曳，随即熄灭。
整座学宫陷入黑暗。
紧接着，远处传来一声闷响，像是某种巨大金属结构断裂的声音。紧接着是警报，低频而悠长，只有在最高级别威胁时才会启动。
“地下十三层。”付前迅速抓起外套，“祭坛提前激活了。”
两人快步穿过走廊，沿途的学生和研究员神色惶然，却无人敢大声询问。善咒院的规矩：当警报响起时，所有人必须原地静坐，闭目冥想，直至解除信号发布。
通往地下的电梯早已停运，他们只能走应急阶梯。越往下，空气越潮湿，墙壁上的荧光苔藓呈现出病态的紫红色，散发出淡淡的甜腥味。
“你有没有觉得……楼梯变长了？”莉莎喘息着问。
付前没有回答。他的手电筒光束扫过台阶边缘，发现每一级石阶的棱角都变得圆润，仿佛被水流冲刷了数百年。而原本应该有三百零七级的阶梯，此刻数来竟已超过四百。
“空间畸变。”他低声道，“有人在修改局部现实结构。”
终于抵达底层大厅，厚重的合金门虚掩着，缝隙中渗出暗红色的雾气。推开门的瞬间，一股热浪扑面而来，夹杂着类似心脏搏动的低频震动。
祭坛中央，本该空无一物的凹槽中，此刻悬浮着一块肉质组织，约莫拳头大小，表面布满脉动的血管状纹路，颜色在深紫与墨绿之间不断交替。它没有固定形态，时而膨胀如瘤，时而收缩成茧，每一次变化都伴随着空气中浮现的古老字符。
“M-7样本……怎么会在这里？”莉莎震惊地看着，“它不是在东区吗？”
“因为它从来就没离开过。”付前盯着那团血肉，声音凝重，“整个‘转移’记录都是假的。涅斐丽制造了一个完美的误导??让所有人都以为样本已被移出，实际上，她利用认知干扰技术，让每个接触档案的人‘看到’不存在的运输流程。这团血肉，一直就在祭坛下面，等待重启。”
他忽然转向莉莎：“你还记得我之前说的回燃之火吗？”
“记得。”
“现在，我要把它种进这团组织里。”他说，“如果我的猜测没错，这不仅是梅里亚的残留物，更是?用来感知外界的‘感官器官’。通过它，我可以反向注入火焰，烧断部分连接，争取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