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最让她窒息的是，所有这些照片里，几乎都能找到陈婧的身影??或远或近，或站或坐，有时只是一个侧脸，有时甚至只是倒映在玻璃上的一抹轮廓。
她不是偶然出现在他们生活中的。
她是循着某种气息找来的。
第四天清晨，女子接到幼儿园老师电话，说芽芽今天没来上学。她心头一紧，立刻拨通婆婆电话，对方语气慌乱：“我们早上醒来，发现芽芽不见了！床是空的，窗户开着一条缝，楼下晾衣杆上的衣服全被风吹到了院墙外……”
女子腿一软，差点跪在地上。
她冲出门时，顺手抓起了玄关柜上那把锈迹斑斑的老铜钥匙??那是老太太前些天悄悄塞给她的，说是“祖上传下来的辟邪物，关键时刻或许有用”。她本不信这些，可此刻，她愿意试一切可能。
赶到老人家中，现场已被警方查看过，结论是“孩子贪玩跑出去了”。但女子不信。芽
芽从不独自出门，尤其不会在清晨不开灯的情况下爬窗。
她在房间里一圈圈踱步，目光扫过每一个角落。忽然，她注意到芽芽书桌抽屉没有完全关上，露出一角素描纸。她拉开抽屉，抽出那张画。
纸上是一座桥，桥下是黑色的河，河边站着三个小女孩，牵着手。其中一个明显是芽芽，穿着她最喜欢的红色小皮鞋。另外两个女孩面容模糊，但其中一个戴着蝴蝶结发卡??正是老太太外孙女常戴的款式。
而在桥的另一端，站着陈婧。她伸出手，掌心向上，像是在邀请。
画纸右下角，用铅笔歪歪扭扭写着一行字：
**“姐姐说，过了桥就不怕了。”**
女子手指颤抖，几乎握不住这张纸。
她立刻拨通老太太电话，声音嘶哑：“她把孩子带去了‘那边’。”
电话那头沉默片刻，老太太的声音沉了下来：“我知道地方。”
??
城西有座废弃的老桥，建于上世纪五十年代，横跨一条早已干涸的河道。传说这里曾发生过多起儿童失踪案，后来政府填河修路，桥也被封闭，入口处钉上了铁板，墙上刷着鲜红的“禁止入内”。
可当她们赶到时，铁板被人撬开了。
风穿过桥洞，发出呜咽般的回响。桥面布满裂痕，石栏断裂，藤蔓攀附如蛇群盘绕。老太太手持一盏油灯，火光摇曳，在她脸上投下跳动的阴影。
“她们一定走过这里。”老太太喃喃，“只有能看见‘门’的孩子，才能被引过去。”
“什么门？”
“阴阳交界的缝隙。”老太太抬头看向桥中央，“有些人天生带有‘灵窍’，能看到常人看不见的世界。而有些人……”她咬牙，“专门猎捕这种孩子。”
女子踉跄着往前走，每一步都像踩在棉花上。忽然，她听见远处传来歌声??稚嫩的童声哼着一首古老的儿谣：
>“月光光，照河塘，阿姐带我去嫁郎。
>不嫁爹，不嫁娘，嫁给河水深处的香……”
是芽芽的声音！
她疯了一般冲向桥心，却在最后一刻被老太太死死拽住。
“别过去！”老太太吼道，“你现在看到的，不一定是真的！”
话音未落，桥面猛然震动。原本干涸的河床竟泛起黑水，缓缓上涨，水面映出的不是她们的脸，而是无数双眼睛，密密麻麻，眨也不眨。
“这是‘影界’。”老太太点燃一张黄符，扔向空中，“陈婧不是人，是‘寄魂者’。她靠吞噬有灵窍的孩子的灵魂维持存在。每一次失败，她就变得更虚弱；可一旦成功，她就能重塑肉身，真正活过来。”
女子瞳孔骤缩。
难怪陈婧对芽芽那么好??那是猎人对猎物的温柔。
“她之前失败两次，是因为两个孩子都没真正跨过桥。”老太太握紧手中的铜铃，“可这次不一样。芽芽画了那幅画，说明她已经在心里答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