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我甚至都没说什么时候呢。
老实讲面对难缠的顾客，前台女士的应变已经算是得体。
甚至天公作美，直接帮忙来了个言出法随。
虽然讲道理的话，这会儿的天气如何，跟顾客想要做的委托未必有太大。。。
雷声炸响的瞬间，付前没有抬头看天。他只是微微侧身，将目光从那扇布满水雾的玻璃窗上收回，落在齿喉居士脸上。后者瞳孔微缩，喉结滚动了一下，像是吞咽了某种不该存在的声音。
“风暴？”付前轻笑，“可海上连一艘船影都没有。”
话音未落，窗外一道银白电光撕裂云层，照亮整片灰蒙建筑群。那一瞬，楼宇之间的阴影仿佛活了过来??它们不是被光照亮后的退却，而是如受惊的兽类般迅速蜷缩、扭曲、向地底钻去。付前眯起眼。他知道那不是错觉。那是感知共享残留的余波在神经系统里刻下的真实：那些阴影，确实在逃。
“马下风暴。”齿喉居士重复了一遍，语气平静得近乎冷漠，“不是气象意义上的。”
劳外老爷子这时终于开口：“是‘灰烬海’的潮汐来了。”
空气骤然凝滞。
付前缓缓转头，视线扫过八人。他们站姿依旧松散，像一群误入写字楼的野狗，但此刻每个人的手都已悄然搭在武器柄上??有的藏于风衣内袋，有的缠绕在指节之间，甚至有一人袖口滑出半截骨刺，泛着青灰色的油光。
“潮汐？”付前低声问，“你们说的，是那个传说中能把神明腐化成尘埃的‘认知污染流’？”
没人回答。但他们没否认。
他忽然觉得好笑。这地方表面上是物流安保公司，实则是个观测站。一个用来盯着灰烬海脉动频率的前哨。而所谓的“撤离”，不过是把明面上的人撤走，留下真正能扛住精神侵蚀的精锐，在风暴来临时维持信号塔运转。
难怪塞壬和婪虫同时抽身。不是怕死，是知道接下来的事，轮不到他们插手。
“所以你们留下来的真正任务，”付前慢慢道，“不是监视索伦迪尔，也不是防备我，而是等这一刻??等灰烬海的潮水漫上岸，然后……把它拦住？”
劳外叹了口气，抬手指了指头顶。
众人顺着望去。那是一块极为普通的天花板，PVC扣板拼接而成，边缘有些许霉斑。但在付前眼中，那里浮现出一层几乎不可见的波动??如同热浪蒸腾，又似水波荡漾。而在那之后，隐隐有无数细密符文旋转流转，构成一个巨大而复杂的封印阵列。
“上面是隔离穹顶。”齿喉居士说，“我们八个，是锚点。”
“八个超凡者，作为活体支柱，撑起一道隔绝认知污染的屏障。”付前喃喃，“难怪位阶不高却全都是纯粹体质??杂念越少，越不容易被污染趁虚而入。”
“你很聪明。”劳外点头，“但我们不是自愿的。”
这句话让气氛更沉了一分。
“是谁逼你们？安井？还是……那位男性半神？”
“都不是。”齿喉居士摇头，“是我们自己选的。因为如果我们不这么做，摩尔会变成第二个‘沉语湾’。”
付前心头一震。
沉语湾，三年前消失的城市。整座城三百万人，在一夜之间集体失语，随后陷入永恒静默。最后传出的画面里，居民们围坐在广场中央，仰头望着天空，嘴角挂着诡异微笑，双眼流出黑色黏液。再之后，通讯中断，卫星拍不到任何生命迹象，连飞鸟都不曾掠过那片区域。
官方说法是“大规模神经病毒爆发”。但圈内人都知道，那是灰烬海第一次成功登陆。
“你们以为撑得住？”付前冷笑，“一道民用建筑改造的封印阵？八个意志坚定但实力平庸的超凡者？别开玩笑了。真到了那种程度，你们连尖叫都发不出来就会变成行尸走肉。”
“所以我们需要你。”劳外直视着他。
“我？”
“你是唯一一个直视古神一整年，却没有疯掉的人。”齿喉居士声音低沉，“你的大脑结构已经发生异变，形成了天然抗性。你不只是个体，你是一个模版。”
付前沉默了。
他当然知道自己不一样。自从那次事件后，他的梦境再也没有出现过具象画面。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几何图形与非欧空间折叠。他看书时文字会自动重组为某种未知语言，但他依然能理解其含义。他曾对着镜子凝视自己瞳孔长达七小时，只为确认里面是否藏着另一个意识。
但他从未想过，这些异常，竟成了别人眼中的“希望”。
“所以你们让我来这儿，不是为了谈合作，也不是为了试探。”他缓缓道，“是为了把我当备用零件？万一你们倒下了，我就得补上去，成为第九个锚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