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巨大的漆黑门户,如同深渊张开的巨口,静静悬浮在苍穹之上。
混沌气流在门户边缘翻涌,散发着令人心悸的空间波动。
就在所有人,包括正在被反复抽打的南麟太子,都为这突如其来的异变而分神的刹那。
待到众人正准备疑惑此地变故的时候。
两道身影,毫无征兆地从那漆黑门户中一头栽了出来。
“砰!”
“砰!”
两声闷响,尘土飞扬。
时间在这一刻,好似又被按下了暂停键。
全场所有人的目光,都从李长寿和南麟太子的身上,齐刷刷地。。。。。。
风起时,竹帘轻卷,茶香弥漫。李长寿坐在茅屋前的石凳上,手中握着一只旧陶壶,壶嘴冒着袅袅热气,水是刚从后山溪流取来的,清冽甘甜,一如当年苏念一总爱抢着去打的那一瓢。
他将茶倒入两盏粗瓷碗中,一碗放在自己面前,另一碗轻轻推至对面。
“今日的桂花多放了三片。”他低声说,像是在自语,又像在回应什么人。
微风拂过,那碗中的茶面轻轻荡开一圈涟漪,仿佛真有人执杯饮尽。
他望着空椅,目光沉静如古井,可眼底深处,却藏着一场从未停歇的风暴。
三年来,他走遍东荒每一寸土地,查遍万卷古籍、千座遗迹,只为寻找一丝能打破“永镇九渊”之契的可能。他踏足北境冰渊,在极寒深处听见水脉低语中传来她的名字;他潜入东海深渊,于龙骸残骨间发现刻有净世莲纹的断碑;他甚至闯入中州禁地轮回台,以执水令强行撕裂时空缝隙,窥见一瞬幻影??
那是苏念一站在无尽黑水中,背对人间,肩扛天地浊流,发丝化作水流,身躯渐融于渊。
她没有回头。
因为她知道,只要一回眸,便会动摇。
而一旦动摇,整个水脉体系将瞬间崩塌,亿万生灵将因水源暴动而死。
所以她不能看,也不敢看。
李长寿跪在轮回台上,执水令碎裂三寸,血顺着指缝滴落,浸透古老阵图。他嘶吼她的名字,声音穿透时空壁垒,那一瞬,她似有所感,睫毛轻颤,唇边溢出一缕血丝。
但她仍没有回头。
风起了,吹灭了轮回台上的最后一盏魂灯。
他被反噬之力震飞而出,重伤濒死,却被一股柔和水流托起,送回万叶古国。
那是她最后的温柔??哪怕身陷永劫,也不愿他陨落。
自那以后,他不再妄动禁忌。
他知道,她已非血肉之躯,而是与天地水脉同化的“规则之灵”。若他执意逆天改命,不仅救不了她,反而会让她所承受的一切化为泡影。
所以他回来了。
回到这间他们曾一起煮茶、论道、听雨的竹屋。
种下那株白莲,日日浇水,年年守候。
他知道她看不见花开,但她一定感知得到??每当莲瓣舒展,便是他在说:“我还活着。”
他还记得祖龙残念说过的话:【凡有净水流淌之处,皆有她的气息。】
于是他便让万叶古国的每一条沟渠都引后山水;于是他亲自督造七十二处净水阵,使污河复清;于是他在各地设立“莲心堂”,收留孤女病童,教她们识药、炼丹、修心。
每一个被救下的孩子,都会收到一枚小小的白玉莲花挂饰。
上面刻着一行极细的小字:
**“愿你此生,不需为谁走入黑暗。”**
这是他对她的承诺,也是他对这个世界的赎罪。
因为他终于明白??真正的公平,不是毁去一切重来,而是让每一个弱小者,都有机会抬头看见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