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6章
一队禁军飞驰而来，为首的正是宫中的传旨太监。太监尖细的声音在夜色中格外刺耳：“皇上宣晏侯爷、鲁大人即刻进宫！”
晏守诚心中暗骂，连个回去换套衣服的机会都不给他，这是怕他们串通好说辞吗？他将冷壮壮交给护院，“带少爷回府，告诉夫人我晚些时候回去。”
一个时辰后，晏守诚从宫中出来，整个人显得疲惫不堪。月光下，他的脸色苍白，眼底带着化不开的阴霾。
鲁霖跟着他上了轿辇，欲言又止。车厢内一片沉默，只有马蹄声规律地敲打着地面。
“你别帮他开脱了。”晏守诚闭着眼睛，语气冰冷，“帝王多疑，我早就习惯了。”
“张霆真的招揽你了？”鲁霖小心翼翼地问道。
“是啊。”晏守诚睁开眼，目光幽深，“他晏诺了诸多好处，对我现在的情况门儿清。但我宁死也不会背叛朝廷。可笑的是，皇上竟然还会怀疑我的忠心。”
鲁霖叹息道：“皇上确实想得太多了。不过你也别太往心里去，这事过后，说不定。。。”
“说不定什么？”晏守诚冷笑一声，“说不定他会更加防备我？鲁霖，你我相识多年，难道你还不了解我吗？若非看在小枝的份上，我早就。。。”
话说到一半，他突然停住，摇了摇头，“算了，不说这些了。”
轿辇在晏府门前停下，冷欣然还在等他。看到丈夫脸色不佳，她温柔地催促道：“先去洗个澡吧，我让人准备了热水。”
晏守诚点点头，默默走进内室。温热的水流冲刷着疲惫的身躯，却冲不走心中的郁结。
洗漱完躺在床上，晏守诚望着帐顶，郁闷地说：“要不是念在小枝的情分上，我真想不管不顾了。皇上既想利用我，又防着我，这日子过得太憋屈。”
冷欣然轻声劝慰：“那就找个由头推了吧，朝中能带兵打仗的又不止你一个。咱们安安稳稳过自己的日子就好。”她一边说着，一边给丈夫按摩太阳穴。
晏守诚叹了口气，握住妻子的手，“我跟你想到一块去了。可皇上怕是更忌惮我了。张霆这老狐狸害苦我了，早知如此，我就该直接动手，何必费尽心思套他的话。”
“皇上怎么说？”冷欣然轻声问道。
“说是要仔细思量。”晏守诚冷笑一声，“我猜多半会让鲁霖暗中查探。天启水师实力不足，短时间内也不可能有什么大动作。”
冷欣然沉默片刻，轻声道：“要不，我们带着壮壮回乡下住一段时间？”
晏守诚摇摇头，“现在走反而更显得心虚。况且。。。”他看向窗外的月光，“这龙门城，也不是那么容易就能离开的。”
夜色渐深，晏府内外一片寂静。然而这平静之下，暗流涌动。晏守诚知道，今晚的事情不会就这么结束。天子的猜忌，朝中的明争暗斗，这些都像一张大网，正在慢慢收紧。
他闭上眼睛，脑海中不断回放着今晚的种种。张霆的阴谋，天子的态度，鲁霖的担忧，每一个细节都在提醒他：这龙门城的水，比他想象的还要深。
冷欣然见丈夫眉头紧锁，轻轻抚平他的眉心，“别想了，先好好休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