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缓了好一会儿才能发出声音：“他说那个孩子，没人要，就是个负担。我们将来会有自己的孩子，他想把一切最好的都给我们的孩子，乐乐就是……多余的。”
茗雪的手指甲都掐进了肉里，她咬紧后槽牙说：“聊天记录里没有这一部分。”
“都是他当面跟我说的话。”舒暖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这种话，他肯定不会在网上说，不会留下这种痕迹。”
茗雪一脸麻木地说：“所以他教唆杀人，而你……真的听话照做，结果被他当做把柄拿捏住，威胁你至今。”
“我没有做什么，我很害怕，我根本就不敢……”舒暖慌乱地为自己开脱，“我当然希望自己的孩子可以得到他所有的爱，但我也没有害死人的勇气，我只是尽量呆在单位里不回家，我……”
她说着说着就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无法再为自己辩解。
这些年舒暖所受的痛苦，全都源自于她的良知还未泯灭，她不够坏，所以无法说服自己，乐乐的死和她无关。
知情不救，即是帮凶。
让乐乐死，不是她的主意，但当时的她，不仅站在陆岩松那边，信了他承诺的鬼话，还冷漠地任由一个无辜的婴儿错失救治的机会……
后来陆岩松有了新欢，翻脸无情，逼她离婚的嘴脸之凶恶，她才知道，应歌当年是什么样的感受。
一个男人，从她千好万好，变成千嫌万弃，也不过几个月的事。
她不相信陆岩松突然就不爱自己了，她不同意离婚，结果他竟翻出了乐乐的事来威胁她，如果她不听他的话，不按他说的做，他就以疏于照顾致婴儿死亡的罪名送她进监狱。
舒暖没有想到，她被人当枪使，最后还被自己刺出的枪所伤。
本以为，乐乐的死是一个天大的秘密，这个秘密足以让他俩成为一条船上的人，永远绑在一起。
结果他不仅要下船，还想把船底戳个洞，让她死。
原以为是忍辱负重，成功上位的幸福婚姻，很快就迎来了净身出户的结局，以及这几年，惶惶不可终日的生活。
“说出来就好了。”茗雪强撑着安慰她，“这些年，你一定很辛苦吧。”
人不能行差踏错，有些事一旦做了，一辈子就完了。
“我想过的，想了很多次，我想过去自首……死也要拉着他一起，凭什么我被抛弃，有家不能回，还要躲着他，他却可以过得逍遥快活。”舒暖大口呼吸，情绪激动，“可我始终不敢，一旦这件事被人知道，我妈……我妈的脸往哪儿搁，她肯定会被气死的！”
“你是被人教唆的，主观上没有杀人的意图，自首还可以从轻处罚，我会为你请最好的律师，为你做无罪辩护。”茗雪坚定地说，“我们的目的是一样的，就是让陆岩松得到他应有的惩罚。”
舒暖泪眼朦胧地望着她说：“你要我去自首？”
茗雪点头。
舒暖突然情绪激动起来，大声地喊叫：“装作关心，说是为我好，还红枣牛奶……你跟陆岩松没有区别，你也只是想利用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