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时候，给对方的超出了对方的承受能力，也是会让对方产生退却心理的。
“不是压力的问题，而是……”茗雪欲言又止了好一会儿，终是说出了内心最真实想法，“我经历过失败的婚姻和失败的人生，虽然我已经非常努力地去战胜和遗忘了，但它们给我造成的伤害是永远存在的。”
言颂听得很认真，认可地点了点头。
茗雪曾想过，只要她不说出口，有些事就可以成为永远的秘密，这样它就不会伤害任何人了。
可言颂对她太好了，这份好，就像一面照妖镜，照出了她内心深处所有的不堪，照得她原形毕露。
“我知道你跟陆岩松不一样，但我不会再犯应歌犯过的错。毫无保留地爱一个人，并不是什么感天动地的伟大爱情，而是卸下一切防御，给了别人伤害自己的机会。往后余生，我只想做一个自私的人。我爱你，但我最爱的永远是我自己。”
她的浪漫情怀，她的一往情深，都已经死了，跟应歌一起俱灭于天地间，现在的她，再也不会那么单纯了。
“好……好的，你做得没有问题。”言颂回答得磕磕绊绊，是因为他没听出来这样做有什么问题。
人本来就应该最爱自己，然后才有力量去爱别人。
“可我的心背叛了自己。”茗雪一脸的生无可恋，“你只是受了一点小伤，我就有了躯体反应。就像丈夫在妻子怀孕以后也开始有妊娠反应一样，人类这神奇的大脑，光是靠想象就会出现真实的身体反应。”
言颂在脑子里理了好一会，才确定自己应该没有理解错：“你的意思是说，你爱我已经超过爱自己了？”
茗雪嘴唇紧闭，不想承认，甚至还想翻个白眼送给自己：看你就这点出息！
但她还是不得不说：“我的恋爱脑，好像死灰复燃了。”
她真的完全不能理解，都已经被伤得那么深了，恋爱脑不应该被连根拔起了吗？怎么还能存活下来。
恋爱脑是属凤凰的吗？还能浴火重生不成？
言颂忍了好一会儿，还是忍不住笑出了声。
“你就美吧你就美吧！”
茗雪气得推了他一下，她都那么努力地想要做一个自私自利只爱自己的人了，怎么就做不到呢？
言颂实在是太开心了，笑得停不下来，然后他忽然想起一个东西，拿出手机给她看。
那是一片被烧得焦黑的树林，地上全都是植物燃烧过后的灰烬，而焦黑的树上已经布满细小的嫩枝条和绿叶。
“澳大利亚的山火烧了四个多月，数天以后，只是下了一场雨，被烧焦的树木就复苏到了这样的规模。”言颂想要告诉她的是，“人和这些树木是一样的，杀不死你的，只会使你更强大。你的心态如是，你的爱也如是。你能再次迸发出更加强烈的爱意，非常合理，因为我值得。”
茗雪本来听得很认真的，她愿意干了这碗鸡汤，因为鸡汤很美味，结果到头来，他是变着法儿地夸自己：你就嘚瑟吧！
言颂在这一刻，成就感达到了顶峰。
虽然听她说“我的心已经死了”的时候，他并不绝望，但到底需要多久的时间，又需要多少的爱意滋养，才能让她已经化为焦土的内心万物复苏，他心里是没有底的，只能先尽力而为，剩下的，就是静待花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