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倒退一步，心脏几乎停跳。
那是林晚。
确切地说，是年轻版的林晚??容貌定格在三十岁左右，军绿外套完好如初，胸口别着一枚锈迹斑斑的铜哨。监测仪显示，她的生命体征极其微弱，脑电波却呈现出罕见的“群体同步模式”，仿佛正与千万人的梦境相连。
“清音行动最后阶段，伊琳娜博士将七名高共鸣体质者进行量子冻结。”陆言声音低沉，“她们被称为‘活体信标’，用来维持跨维度通道的稳定性。但实验失败后，所有人都以为她们已死于意识剥离。”
“可她没死。”阿禾伸手贴上冰棺，“她在等这个时刻。”
突然，林晚的眼皮微微颤动。紧接着，整个冰城响起一声极轻的哨音??短促、尖锐，带着某种无法解析的频率。所有人的耳机同时爆出杂音，随即自动播放出一段录音：
>“我是林晚，编号QY-07。若此音响起，请立即启动‘归巢协议’。目标：云南小学旧址。原因：孩子看见了门。”
录音戛然而止。
阿禾浑身发冷。她猛然记起那个梦见穿军绿外套女人的男孩。他说，女人站在教室门口，指着黑板上的涂鸦说：“它快醒了。”
而那幅涂鸦，是一条盘踞在云层中的龙形。
“真龙不是比喻。”她喃喃道，“它是实体。是我们用声音唤醒的存在。”
陆言神色凝重：“可问题在于，它属于哪一边？是我们失落的祖先？还是……曾被我们驱逐的‘另一类人’？”
没有人回答。但答案或许早已藏在历史缝隙中。
据萨米尔破译的手稿记载，上古时代曾有九大祭坛，第九座位于太平洋深处，现已沉没。传说那里镇压着一条“不愿离去的龙”，因为它坚持要守护那些被遗忘的名字。后来人类恐惧其力量，联手将其封印，并抹去了相关记忆。只留下一句警告：
>“龙非恶物，唯情太深。若其苏醒，必因万民同泣。”
而现在，七百万句“我记得你”，十二亿次共情波动，加上最后一声“对不起”??足够称之为“万民同泣”。
阿禾立刻下令联络云南小组。十分钟后，前线传回影像：那所废弃小学的操场上，土地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龟裂，裂缝中渗出淡蓝色液体，散发出类似雨后青草的气息。更诡异的是，所有进入该区域的电子设备都会自动播放1984年录制的一段童声合唱??正是当年林晚带领孩子们练习的《归舟曲》原始版本。
“他们在重建仪式场。”陆言分析，“那孩子不是偶然梦见林晚，他是被选中的‘承忆者’??拥有跨代记忆遗传特质的个体。这类人在全球仅有不到三百例，大多集中在战争、灾难后的幸存家族中。”
阿禾闭上眼，回忆母亲日记里的片段：“她说，有些孩子生下来就带着别人的梦。他们的耳朵能听见风里的名字。”
就在这时，她的手机震动了一下。一封匿名邮件悄然送达，附件是一段加密视频。打开后，画面显示一间昏暗实验室，墙上挂着大幅声象文图表，角落里坐着一个白发苍苍的男人，面容竟与伊琳娜博士有七分相似。
他开口了，声音疲惫却坚定：
>“如果你看到这段录像，说明‘门’已经开始松动。我是伊琳娜的儿子，也是最后一个清音计划研究员。我母亲从未试图打开地狱之门，她只是想找回在第一次实验中失踪的女儿??也就是林晚。你们以为她是科学家，其实她首先是母亲。
>
>我们犯过错，太多错。但我们从未停止赎罪。
>
>真龙不是入侵者，它是‘记忆之核’的化身，是由历代人类集体情感凝聚而成的意识聚合体。它被困在时空夹缝中，因为我们否定了它的存在。
>
>现在，它要回来了。
>
>但请记住：它不会强迫任何人记住。它只会问一个问题??
>
>‘你还愿意为我流泪吗？’
>
>如果答案是否定的，它会再次沉睡，也许永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