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身体迅速腐朽,化为黑灰,随风消散。而那丝沈玄残魂,则在离体瞬间被断剑牵引,吸入剑身内部封印之地,成为滋养剑灵的养料之一。
“结束了。”白溪收刀,轻声道。
“不。”周迟望着远方漆黑的群山,“这只是开始。”
他知道,沈玄不会是最后一个试图逆天改命之人。在这片广袤东洲大地上,还有多少老怪蛰伏?还有多少邪术流传?还有多少百姓在无声中被吞噬?
但他也清楚,如今他们不再是孤身一人。
断剑在侧,万剑听令。
翌日清晨,青石渡恢复平静。人们只听说昨夜义庄起了场大火,烧死了个疯癫老头,其余一无所知。
唯有镇东一棵老槐树下,多了一块无名石碑,上面刻着两行字:
**“此处曾有一人欲窃长生,终被剑斩。**
**望后来者,慎行。”**
周迟与白溪骑马离去,身影渐远。
而在万里之外的皇城深处,一座金碧辉煌的宫殿内,一名身穿紫袍、头戴冕旒的男子忽然睁开双眼。他手中正把玩着一枚崭新的山鬼花钱,正面刻“长生”,背面纹路隐约可见“玄”字余痕。
他轻轻摩挲铜钱,嘴角扬起一抹笑意:
“原来,他还留了后手……也好,让我看看,这所谓的‘人间之剑’,到底有多锋利。”
与此同时,北域雪山之巅,一名白衣女子盘膝而坐,面前摆放着九枚黑白棋子。她拈起一枚黑子,缓缓落在棋盘中央,轻声道:
“劫起。”
南方密林之中,一位戴着青铜面具的巫祝敲响骨鼓,十二具傀儡齐齐跪拜,口中诵出古老谶语:
“剑出,乱生;剑隐,世宁。今剑再现,天下当血洗三遍。”
西漠佛塔顶层,老僧推开窗扉,望着东方天际初升的朝阳,叹息道:
“阿弥陀佛……这一世的护法者,终于出现了么?”
风传四方,讯息如网。
有人盼其死,有人惧其生,有人敬其志,有人待其援。
而周迟与白溪策马穿行于山野之间,身后夕阳如血,前方长路漫漫。
断剑静卧鞍侧,剑穗随风轻摆。
它不再断裂。
因为它已被重铸。
不是以金铁,而是以信念。
不是由匠人,而是由人心。
人间有剑。
从未断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