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退路已被乱石堵塞,前后受困,进退不得。
薛万彻立于关墙之上,冷冷俯视:“关门。”
沉重铁闸缓缓落下,轰然锁死。
“点火。”
火把掷下,引燃预先布置的柴草油布,浓烟冲天而起,封锁视线。
“放伏兵。”
李客师率五千精锐自后山包抄而至,堵住出口。郭孝恪则率陌刀队列阵谷口,如墙推进,步步紧逼。
唐军彻底陷入绝境。
李建成眼见大势已去,悲愤交加,拔剑欲自刎,却被任瑰死死抱住:“殿下不可!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只要活着,就有希望!”
“希望?”李建成苦笑,“我还有什么希望?父皇失望,兄弟觊觎,将士离心,粮尽兵疲……孤这一生,终究输给了命运。”
话音未落,忽见关墙上一人缓步走来,正是薛万彻。他摘下兜鍪,朗声道:
“李建成,念你统军不易,麾下士卒无辜,若肯放下武器,投降免死!我可保你性命无忧,待日后两国议和,自当放你还朝!”
谷中寂静,唯有风声呜咽。
许久,李建成仰天长叹,终于松手,长剑坠地,发出清脆一声响。
“我降。”
随着主帅投降,唐军残部纷纷弃械,跪地请命。此役,俘虏一万三千余人,缴获战马八百余匹,兵器辎重无数。李建成、任瑰、王?皆被缚送入关,囚于地牢。
当晚,断喉关内灯火通明。
薛万彻设宴犒劳三军,李善道亲至,抚其背曰:“万彻啊,你这一战,不止擒了一太子,更是斩断了大唐东出之路。从此天下格局,为之改易。”
薛万彻举杯,淡淡道:“末将所为,只为不负大将军知遇之恩,不负黎民苍生安宁之望。”
全军欢呼雷动。
三日后,捷报送抵长安。
太极殿上,李渊手持战报,双手颤抖,面色惨白如纸。良久,他缓缓闭目,低声问道:“太子……当真被俘了?”
“回陛下,千真万确。李善道已发檄文,言明愿以李建成为质,换取河东五州之地,否则……便将其押赴洛阳,交予王世充处置。”
“混账!”李渊猛然拍案,“谁准他们动我儿一根头发?!”
满朝文武低头不语。
房玄龄出列,沉声道:“陛下,如今潼关已失屏障,武关亦危。若再与汉军对抗,恐长安难保。不如暂允其议,割地求和,保存实力,待日后徐徐图之。”
裴寂亦道:“薛万彻智勇双全,李善道势不可挡。此诚非常之敌,非可用常法御之。臣请遣使议和,暂缓刀兵。”
李渊颓然跌坐龙椅,眼中老泪纵横:“建成……我的建成啊……难道天果真不助我李氏?”
殿外秋风萧瑟,吹落一片枯叶,飘入宫门,无人拾起。
十日后,汉军主力开拔,兵锋直指潼关。
薛万彻率军先行,途中忽接密报:王世充遣使至营,愿与李善道结盟,共抗李唐,并许诺若助其夺取河南之地,愿奉汉为主,自称藩属。
薛万彻看罢,冷笑一声:“王世充狼子野心,今日可盟,明日便可叛。不必理会。传令各部,加快行军,三日内拿下潼关!我要让天下人知道??大业十二年的冬天,是从胜利开始的。”
朔风凛冽,战旗猎猎。
铁流滚滚,向着帝国的心脏挺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