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旁副将低声问:“是否现在动手?”
赵元吉摇头:“再等等。等换岗时分,趁其交接混乱,一举突入。”
半个时辰后,辰时初刻,城门吱呀开启,早市商贩陆续进城。两名守军打着呵欠走出岗哨,与新来的同伴交班。就在这一瞬间,埋伏在四野的汉军骤然发动!
数百名身穿农夫衣裳的先锋队混入市集人群,突然抽出藏于扁担中的短刃,扑向城门口的守军。与此同时,城外树林中鼓声大作,骑兵如潮水般涌出,直扑东门!
战斗仅仅持续了不到一刻钟。
守军措手不及,抵抗微弱。主将还在府衙酣睡,便已被破门而入的突击队生擒。城中仓促集结的五百厢军试图反扑,却被早已潜入城内的汉军内应从背后袭击,顿时溃散。
当正午的阳光洒满颍州城头时,一面赤红的大汉军旗已在城楼高高升起。
消息传回郾城,辛弃疾正在校场检阅新募士兵。听闻捷报,他只是淡淡一笑:“告诉赵元吉,守住城池,安抚百姓,严禁劫掠。另外,把俘虏的宋军将领全部释放,只让他们带一句话回去??”
他停顿片刻,声音陡然转冷:“**北伐,开始了。**”
***
临安,皇宫。
赵构正在御花园赏菊,忽闻急报:颍州失陷,汉军入境!
茶盏落地,碎瓷四溅。
“什么?!区区颍州,竟也守不住?!”赵构脸色铁青,怒不可遏,“朕养尔等百官将士,所为何事?!”
参知政事陈俊卿急忙跪奏:“陛下息怒!颍州本非重镇,失之不足为患。眼下要紧的是封锁消息,防止民间恐慌。”
“封锁?如何封锁?”赵构咆哮,“辛弃疾已入我疆土,下一步便是寿春、庐州!若让他打通淮西通道,巢湖水军顺流而下,建康危矣!”
殿中群臣默然。
良久,枢密使汪澈硬着头皮道:“臣以为,当急调庐州杨春出兵收复颍州,同时命扬州增派水师巡江,以防汉军海军登陆。”
“杨春?”赵构冷笑,“那个倔驴子,素来不服调遣!况且他若离开庐州,万一汉军主力转攻合肥,岂非自毁藩篱?”
“那……该如何是好?”
赵构颓然坐下,眼神阴郁:“传旨给四川,命陆游速派援军东下;再召荆襄吴拱,令其抽调万人南援……朕就不信,举国之力,还挡不住一个辛弃疾!”
然而,圣旨尚未发出,第二道警报送至:**汉军已从颍州分兵两路,一路南下寿春,一路东进下蔡,沿途州县望风归附!**
赵构猛地站起,双目圆睁:“归附?!他们竟敢背叛朝廷?!”
“陛下……”陈俊卿颤抖着声音道,“据报,汉军每到一处,皆开仓放粮,减免赋税,张贴榜文称‘驱逐昏君,还政于民’。更有甚者,许多地方豪族已暗中联络汉军,愿为内应……”
“够了!”赵构怒吼,一脚踢翻案几,“来人!宣禁军统领入宫!朕要亲率六军,北征讨逆!”
左右宦官面面相觑,无人敢动。
他们都知道,这位皇帝自完颜亮南侵以来,早已畏战如虎,别说亲征,连听到“北伐”二字都会浑身发抖。
果然,不过片刻,赵构便软倒在龙椅上,喘息道:“罢了……罢了……传朕旨意,加强建康防务,加固长江防线……其余……容后再议……”
殿外秋风萧瑟,卷起落叶无数。
而在千里之外的颍州城中,辛弃疾已亲率主力抵达。他登上城楼,望着南方滚滚烟尘,轻声道:“杨春不会轻易出庐州,吴拱不敢离襄阳半步,陆游远在巴蜀,鞭长莫及……很好,时间,现在全在我手中。”
他转身下令:“传令各部,加快行军速度。我要在冬雪封路之前,拿下寿春!”
又对身边参谋道:“另外,派人通知海军??**准备好,今年冬天,我们要在长江上会师。**”
暮色苍茫,战旗猎猎。
北伐的车轮,终于开始滚滚向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