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求你答应我一件事:不要告诉景渊真相。让他永远以为自己是庶出,让他活得安心些。
>这是我最后的慈悲。”
景淮读完,久久不语。
烛火摇曳,映照着他脸上纵横的泪痕。
他终于明白,这场延续三代的悲剧,始于一场女人的私心,终于一代帝王的觉醒。
他转身下令:“封锁此殿,任何人不得出入。太医每日请脉,膳食按时供给。她不是囚犯,是病人??患了心病的人。”
然后,他抱着木匣,走入风雪之中。
回到东宫,他将黄绢烧毁,唯独留下那枚金匙,放入母妃遗留的妆匣底层。
他知道,有些真相,必须埋葬。
但有些改变,必须继续。
半月后,朝廷颁布新政:
一、正式废除东宫隐部、影虎卫等密谍机构,设立“监察院”,由三品以上官员与地方推举代表共同监督,专查贪腐渎职;
二、推行“三年大比”制度,每州推选贤才百人,经考核后入仕,打破门阀垄断;
三、重建忠武祠,增设“言谏碑林”,刻录百年来所有直谏之臣的奏章全文,供世人阅读;
四、赦免所有参与南境兵变但未屠城劫民者,准其返乡务农,免除三年赋税。
民间欢呼如潮。
而那位蒙面女子,在新政公布当日悄然离开京城,只留下一封信:
>“我母罪不可赦,然情有可原。我随您北上,非为复仇,只为求一个答案:这世间,是否还有公正?
>今见您焚诏、开言、破妄、立新,我知答案已在风中。
>我将游历天下,讲述这段故事。不为扬名,只为提醒后人:权力若无制约,慈悲也会变成屠刀。”
景淮读完,轻声道:“去吧。让所有人都听见。”
冬至前七日,皇帝景弘终于能下床行走。他召太子入殿,只问了一句:“你见过她了?”
景淮点头。
“她说什么?”
“她说……她是个母亲。”
景弘闭目,良久,叹息一声:“那就让她安静静地老去吧。这座宫里,已经流了太多的血。”
景淮跪下,叩首:“儿臣愿以余生,止血。”
老人伸手抚摸他的头顶,如同多年前那个寒冷的冬日。
新年钟声敲响时,景淮再次登上皇城角楼。
这一次,他不再孤独。
身后站着齐王、薛崇、陆明远、沈诀,还有无数曾与他并肩而战的将士与文臣。
他们一同望向远方。
风停了,雪化了,东方天际泛起一抹鱼肚白。
新的一天,就要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