启言都答应了。
他教他们说话，教他们记录，教他们用疼痛记住活着的感觉。
三个月后，第一场“觉醒仪式”举行。
一百二十七人自愿切断梦境连接，在《新生录》上签下自己的名字。
有些人当场死去。
有些人苟延残喘。
但也有些人，站了起来。
当第一位少女用颤抖的手写出“苏璃”二字时，全城寂静。
随后，掌声雷动。
迦兰最终也来了。
他没有醒来，而是坐在梦塔顶端，静静望着这座复苏的城市。
临终前，他对启言说：“我一直以为，梦是对现实的超越。现在我才懂，梦应该是现实的桥梁。你们赢了，不是因为现实更强，而是因为……你们给了梦一个归处。”
他闭上眼，微笑离世。
那一夜，织梦者文明举行了万年来第一次葬礼。
他们没有烧掉遗体，而是将迦兰的意识数据封存于一颗人造星辰，送入轨道，成为夜空中第一颗“记忆之星”。
启言站在高台上，面对万千人群，轻声宣布：
“从今日起，梦境不再替代现实，而是作为纪念、作为教育、作为疗愈之用。每个人可在成年时进入共梦一次，回顾先辈之路，然后归来，书写自己的人生。”
林澜问他：“你觉得他们会成功吗？”
“我不知道。”启言望着天边微光，“但我相信，只要还有人愿意醒来，文明就不会真正死去。”
阿野默默调出星图。
第五颗星球浮现，通体漆黑，表面布满裂缝，如同破碎的蛋壳。
“‘碎壳族’。”他说，“他们曾孕育出宇宙中最强大的心灵感应文明，但某一天，所有人的思想突然同步，个体意识彻底消失，只剩下一个集体意志。他们称自己为‘我们’，却再也说不出‘我’字。”
林澜苦笑：“又是身份危机？”
“不。”阿野摇头，“这次的问题更可怕??他们忘了‘隐私’是什么。没有秘密，就没有信任；没有独处，就没有思考。他们活得像一具巨兽，却失去了灵魂的缝隙。”
启言合上书页，轻叹：“那我们就教会他们，如何保守一个秘密。”
飞船再次升空，划破紫色晨曦。
而在伊尔萨恩的地表，第一株野生植物破土而出，嫩绿叶片迎风轻颤。
风起了。
同一时刻，宇宙深处，第五扇门悄然成型。
门楣上，铃声再响。
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