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发!”
五千黑影如幽灵般消失在茫茫山林之中。
与此同时,辛弃疾在南阳发动大规模军事演习,战鼓震天,旌旗蔽日。宋军侦骑回报:汉军主力似有东调迹象。
陆游冷笑:“果然是声东击西。但他以为我真的会被迷惑吗?”
他立即下令:加强阴平道警戒,摩天岭守军增至五千,每十里增设一处?望塔。同时命李彦仙加快游击频率,进一步扰乱敌后。
然而,谁也没有想到的是??一场突如其来的秋雨,改变了整个战局。
十月十七日,阴平道突降暴雨,连绵三日不止。山洪暴发,道路塌陷,树木倾倒。张白鱼部被困于一处山谷之中,粮草浸湿,火种熄灭,士卒冻饿交加,已有百余人滑落悬崖身亡。
军中开始出现动摇。
副将低声劝道:“都督,不如暂且回撤,待天气好转再行进。”
张白鱼沉默良久,望向南方那片被云雾遮蔽的远方,忽然问道:“你们可知我为何追随大郎君至今?”
众人静默。
“因为我曾亲眼看见,在沭河边,他和陆先生挽着裤腿,踩着黄泥走出来的时候,眼里有光。”张白鱼声音低沉,“那是一种我不懂的东西,叫做‘信念’。他说,男子汉大丈夫,不能白活一遭。哪怕九死一生,也要走到底。”
他站起身,拔剑斩断身旁一棵大树:“现在,我也要走到底。传令下去:砍树架桥,烘烤衣物,伤员绑在背上走。死了的人,记下名字,带回故乡安葬。只要还有一口气,就要向前!”
士卒们深受震撼,齐声呐喊:“誓死前行!”
而在成都,陆游接到暴雨封山的情报,眉头紧锁。
“天助我也?”他喃喃道。
随即却又摇头:“不……这样的雨,只会让道路更加难行,却无法彻底阻挡决心已定之人。刘淮既然敢派兵来,就不会在乎这点风雨。”
他提笔写下一道密令:“命江油守将严密监视涪水上游动静,若有漂流物或异常声响,立即上报。另派五百猎户沿岸巡查,特别注意夜间火光。”
十月二十一日,雨停。
张白鱼部终于翻越最后一道山脊,脚下不再是悬崖峭壁,而是开阔的平原。远处,涪江如银带蜿蜒,江油城轮廓隐约可见。
“我们……做到了。”一名老兵跪地痛哭。
张白鱼望着那片熟悉的土地,心中却没有喜悦,只有沉重。
他知道,真正的考验才刚刚开始。
就在同一天夜里,陆游在梦中惊醒。
他梦见自己站在一座大桥上,桥下是滚滚渭水,对面站着刘淮,手持长剑,微笑不语。他想说话,却发不出声音。桥突然断裂,他坠入水中,四周漆黑一片,唯有远处一点火光,越来越近……
他猛然坐起,冷汗湿透衣襟。
“来了……”他喃喃道,“他真的来了。”
立即披衣而起,召集幕僚。
“传所有将领,半个时辰内赶到府衙。另发八百里加急文书至各州县:张白鱼已破阴平道,敌军先锋距江油不足五十里!全川进入最高戒备状态!”
他站在地图前,手指划过那条红色标记的小道,声音低沉却坚定:
“刘大郎,你说过,这一局,刀兵相见不必留情。好,我陪你到底。”
窗外,东方微明,晨曦初露。
新的一天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