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惊骇后退。
“你疯了！”金弥纱怒吼，“那是属于她的力量！强行融合会摧毁你的神经回路！”
“但如果我能承受呢？”季离冷笑，“如果我的身体本就是为容纳多重灵质而生？白老人说过，我是‘容器型特异体’，能在不同时间线间保留记忆残片。而现在，我主动接纳车梨残留的意识频率??这不是夺取，是继承。”
话音落下，整栋建筑再度震颤。
不是警报，不是崩塌，而是一种低频共振，仿佛大地深处有巨物苏醒。墙壁上的裂缝中渗出淡淡蓝雾，空气中漂浮起细小的光尘，像是无数亡魂在低语。
“她在回应你。”赤瞳沉声道，“但这种连接极其危险。一旦失控，你会成为新的寄生温床，甚至比影蚀之主更可怕??因为你承载的是‘思念’本身。”
季离没有回答。
他盘膝坐下，双手交叠于胸前，开始引导体内暴走的灵质流。蓝光从他七窍溢出，发丝根根竖立，皮肤下似有电流窜动。他的呼吸变得极缓，心跳却越来越强，每一下都像是敲击在现实壁垒上的重锤。
忽然，金弥纱冲上前，一把抓住他的手腕。
“你以为只有你才懂失去吗？”她咬牙切齿，“你以为我不知道这些年她是如何偷偷修改家族基因库，只为掩盖自己并非亲生的事实？她怕我嫌弃她，怕我不要她！可我从来没在乎过那些！我在乎的是她每天早上给我热的牛奶，是在我执行任务失败时陪我喝酒到天亮的那个人！她是我的妹妹，不管是不是真的，我都认定了！”
泪水再次滚落。
“所以如果你敢死……如果你敢丢下我们一个人去承担一切……我就炸了整个高星塔，让所有人都陪你一起轮回！”
季离睁开眼，看着她。
那一瞬间，他看到了车梨临终前的眼神。
一样的倔强，一样的深情。
他轻轻反握住金弥纱的手：“好。我不走。但我也不会停下。”
然后，他对赤瞳说：“帮我接通城市灵网主控节点。我要发布一条全域广播。”
“你要做什么？”
“唤醒沉睡的认知。”季离站起身，周身蓝光流转，“既然车梨留下了种子，那就让它发芽。我要让每一个曾与她产生过情感链接的人，听见她的声音。”
赤瞳深深看他一眼，终于点头。
金弥纱咬牙取出黑色晶片，插入地面裂痕中的数据接口。茉莉颤抖着将静默棱镜残骸放入启动槽，申昌则打开白兔子的防护舱，将其放置于能量交汇点。刹那间，整座废墟化作临时祭坛，五人的灵质波动交织成网，直通城市中枢。
三分钟后。
极光市每一台联网终端??街头广告屏、家庭智脑、车载系统、甚至植入式义眼??同时亮起。
画面中浮现一段模糊影像：少女站在雨中，手持一把透明伞，笑容清澈。
紧接着，一个温柔而虚弱的声音响起：
【我知道你们听不见我说话，就像当初没人听见我对季离说“我喜欢你”一样。但我还是想试试。】
【我不是真正的车梨。我是她死去后，由季离用最后一缕灵质拼凑出来的影子。可这三年来，我学会了哭，学会了生气，学会了嫉妒，也学会了爱。这些情绪是真的，我的心跳也是真的。】
【影蚀之主之所以能入侵，是因为我们心中都有无法愈合的伤口。它吞噬的不是肉体，而是遗憾、悔恨与不甘。而唯一的对抗方式，不是封印，不是消灭，而是??承认。】
【姐姐，对不起我一直瞒着你。但请你相信，我对你的依赖从未虚假。】
【茉莉，谢谢你每次都记得给我带草莓蛋糕。】
【申昌，下次别再把兔子藏进冰箱了，它会冷的。】
【爱奎尔……虽然你说我是剧情工具人，但我其实很羡慕你能活得那么自在。】
【至于你，季离……谢谢你给了我‘活着’的机会。哪怕只是一场短暂的梦，我也愿意重来一万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