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沉吟许久，终是点头：“我即刻进言父皇。”
就在此时，一名小黄门慌忙奔入：“殿下！不好了！慧真僧人在狱中自尽了！”
“什么？”马寻霍然起身。
“他咬舌而亡，临死前在地上写了三个血字??‘秋更深’。”
马寻心头一震。
秋更深？
这不是时间，是暗语！
他猛然想起，《净莲经》中有言：“秋分启明，霜降定局，冬至归元。”原来他们根本没打算在秋分之夜完成政变，那只是试探！真正的行动，将在**霜降**之日发动！
“立刻查今年霜降是哪一日！”马寻厉喝。
常森翻阅历书，脸色骤变：“十日后，九月初八，正是霜降！”
“来不及了！”马寻转身就走，“传我命令：第一，立即加强皇宫五门守备，尤其是玄武门，那里地势偏僻，易被渗透；第二，调集三千精锐进驻皇城四周，实行宵禁；第三，派人秘密护送皇太孙朱允?出城暂居灵谷寺，由武僧守护！第四，通知燕王，让他提前一日率兵入城，屯于午门外待命！”
“可是……”朱标迟疑，“如此大动干戈，若并无变故，岂不让天下惊疑？”
“宁可虚惊一场，不可失防一刻！”马寻回头看他，“殿下，你以为李景隆为何选择在奉天殿宣读伪诏？因为他知道，只要仪式开始，哪怕只有一瞬被人听见，就会形成‘既成事实’的心理暗示。人心一乱，秩序即崩。所以，我们必须比他们更快、更狠、更决绝！”
太子望着舅舅决然背影，终于咬牙道：“好，我随你一同入宫，面见父皇，请旨行事！”
??
九月初七，夜。
金陵城笼罩在一片诡秘的宁静之中。天上无星无月，唯有厚重云层压顶，仿佛天地都在屏息等待。
马寻披甲登城，立于午门箭楼之上，俯瞰皇城。四面八方皆有火光隐现??那是锦衣卫设下的暗哨信号。燕王朱棣亲率五千精兵已悄然入城，分驻三大要道；程豪顺带人彻查宫中水道、地道、通风井，甚至拆开了几段宫墙夹层，果然发现藏匿的火药包与绳梯；而灵谷寺方向也传来平安鸽信，确认皇太孙安然无恙。
一切看似万无一失。
可马寻心中那根弦，却越绷越紧。
因为他知道，敌人最可怕的手段，往往不在明处，而在人心。
果然，子时刚过，一名小太监慌张跑来：“马大人！乾清宫来人说，陛下忽然昏迷不醒，御医束手无策！”
马寻眉头紧锁：“哪个御医诊治的？”
“是陈太医，一向负责内廷药膳。”
“他人呢？”
“正在配药，说是要煎一副‘回阳救逆汤’。”
马寻眼神一冷：“带我去！”
一行人疾步赶往御药房，途中遇见陈太医捧着药罐匆匆而出。马寻一把夺过药罐，掀开盖子嗅了片刻，随即怒喝：“来人！拿下此贼！这药里掺了‘曼陀罗粉’与‘钩吻汁’，乃是致幻剧毒！服之可使人神志错乱，狂言妄语，甚至自戕！”
陈太医顿时瘫软在地，涕泪横流：“饶命！小人也是被迫！有人拿我家人威胁……说是只要让陛下在明日朝会上说出‘愿行禅让’四字，便可保全家性命……”
“谁指使你？”马寻逼问。
“是一个穿灰袍的老太监……他说自己是先帝旧人，名叫……张福海！”
张福海？！
马寻如遭雷击。
张福安有个兄长，名叫张福海，洪武三年曾任御前侍药，后因贪污被逐出宫，传闻早已病死。可如今此人竟重现宫中，且直抵御药房重地，说明宫中仍有巨大漏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