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刻封闭所有药房,彻查近三个月用药记录!”马寻怒吼,“同时派人搜捕张福海,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就在此时,远处钟鼓楼忽然响起晨钟??明明还未到五更,怎会提前鸣钟?
紧接着,东华门方向传来喊杀声!
“不好!”常森飞奔而来,“有人冒充禁军打开宫门,一支黑衣军正往奉天殿突进!他们打着‘清君侧、行禅让’的旗帜,领头者身穿紫袍,自称奉‘先帝遗诏’而来!”
“又是这一套!”马寻怒极反笑,“他们明知诏书已破,却仍要用同样的戏码扰乱人心!走,去奉天殿!”
当他率兵赶到时,只见大殿前已聚集数百名官员,不少人面露惶惑,竟真有人跪地叩首,高呼“愿迎新主”。而那名紫袍人立于丹陛之上,正欲展开一卷黄绢。
马寻厉声喝止:“住手!尔等可知此人是谁?他是李景隆门客乔装改扮,妄图复演旧计!”
那人却不慌不忙,朗声道:“吾乃先帝托孤老臣,奉命辅佐贤王!马寻,你挟天子以令诸侯,才是真正的乱臣贼子!今有百官见证,又有钟鼓为证,禅让大典,正当举行!”
话音未落,竟真有十余名文官走出班列,躬身道:“臣等愿附议!”
马寻心头一寒。
他知道,这些人并非全然被蒙蔽,而是内心早已动摇。他们畏惧动荡,却又渴望变革;他们忠诚于朱家,却也被“共治”之说蛊惑。此刻,只需一句“天命已改”,便可能引发连锁崩塌。
千钧一发之际,一声清越龙吟划破长空!
“住口!”
一道少年身影自侧殿走出,身着亲王常服,眉目峻厉,步伐沉稳。正是自武当归来的朱雄英!
他一步步踏上丹陛,目光扫过全场,声音如钟:“尔等可知,所谓‘禅让’,在三代之后早已沦为篡位遮羞布?尧舜禹之事,史书难考;王莽、曹丕、司马炎之流,皆以此名行夺权之实!今日尔等欲效仿古人,可曾想过百姓将陷于何等战火?!”
众人愕然。
谁也没想到,这位久居山中的皇孙竟会突然现身,且言辞锋利如刀。
朱雄英继续道:“你们口口声声说‘去君权、归民治’,可曾问过一介农夫、一名织妇,他们想要什么样的天下?你们躲在庙堂之上谈理想,却让千万黎民为你们的理想流血!这就是你们所谓的‘道统’?!”
他转向那紫袍人:“至于你??你不是先帝旧臣,你是净莲教‘影坛’祭酒!你在洪武十六年就已被逐出宫,却借尸还魂,潜伏至今!你以为改个名字就能瞒天过海?告诉你,我在武当山上,已阅尽你们的秘密典籍,识得你们每一个人的真容!”
那人脸色骤变,猛地抽出短刃扑来!
朱雄英不动如山,身后闪出十二道士,齐声诵咒,手中拂尘挥动,竟以奇门步法将其团团围住。不过三息,那人便被制伏在地,面具脱落,露出一张苍老扭曲的脸??正是张福海!
“带走!”马寻下令,“押入天牢,严刑审问,务必挖出其余余党!”
混乱平息,百官低头退散。
朱元璋在侍卫搀扶下走出殿来,脸色苍白却眼神清明:“雄英……你回来了。”
“孙儿回来了。”朱雄英跪地叩首,“孙儿未能及时阻止阴谋,险些酿成大祸,请父皇责罚。”
朱元璋扶起他,久久不语,终是叹道:“你不该回来的。这里太脏,太多谎言,太多鲜血。”
“可这是我的家。”朱雄英抬头,目光清澈,“正因为脏,才需要有人来打扫。七叔扫了外面,现在,轮到我来清理里面了。”
朱元璋看着这个孙子,忽然笑了:“好,很好。从今日起,你不必再回武当。朕准你入住东宫,与太子共议国事。将来……”他顿了顿,“也许这江山,真该交给不一样的人。”
马寻站在阶下,望着祖孙相拥的身影,眼中泛起微光。
他知道,这场风暴终于过去。
但新的时代,才刚刚开始。
霜降已至,秋意正深。
可春天的种子,已在冰雪之下悄然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