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见疏的眼泪无声滑落。
“她不是敌人……她是另一个被困住的我。”
“她是悲剧的产物。”嵇寒谏低声说,“但正因为如此,我们更不能让她继续沉沦。她需要的不是毁灭,而是救赎。”
“你想怎么做?”
“找到她。”他目光坚定,“不是以猎人的姿态,而是以家属的身份。她有权知道自己是谁,也有权选择是否走出阴影。”
林见疏怔住:“你不怕她再次冒充我?”
“怕。”他坦然承认,“但我更怕我们变得冷酷无情。如果我们为了自保就否认她的存在,那我们和制造这一切的‘镜渊社’又有什么区别?”
她凝视着他,忽然笑了,笑中带泪:“你知道吗?这就是为什么我这辈子,只会爱上你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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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后,国际刑警传来线索:有人在北欧边境小镇霍尔姆使用伪造证件登记入住,特征高度吻合Echo。
嵇寒谏立刻安排专机出发,林见疏坚持同行。
“你不该去。”他皱眉,“万一有危险……”
“那就让我亲眼看看,另一个‘我’到底活成了什么样。”她打断他,“而且,只有我能认出她心里的裂缝??因为那曾是我的恐惧。”
他最终妥协。
飞机降落在冰岛雷克雅未克机场时,天正下着细雪。他们换乘越野车,穿越荒原,抵达那座孤零零矗立在悬崖边的小木屋。
夜幕降临,屋里亮着微弱的灯光。
透过窗户,他们看见一个女人坐在炉火旁,披着灰色毛毯,手里拿着一本相册??正是林家去年圣诞节拍的全家福。
她翻得很慢,指尖一遍遍描摹着照片中孩子们的脸庞,嘴唇微动,似在默念什么。
林见疏推门而入。
女人猛然抬头,瞳孔剧烈收缩。
时间仿佛凝固。
两人面对面站着,容貌几乎完全相同,连呼吸节奏都像同频共振。可一个眼中盛满星光,一个眼里藏着深渊。
“你终于来了。”Echo轻声说,声音沙哑,“我一直在等你。”
“为什么不逃?”林见疏问。
“因为我不想再跑了。”她苦笑,“我已经试过一百种方式成为你,可每次照镜子,我都觉得陌生。我穿你的衣服,学你的语气,背你的回忆……可当我对着孩子笑时,他们会退后一步,问我‘妈妈怎么不一样了’。”
她顿了顿,泪水滚落:
“原来最难骗过的,是真心爱你的人。”
林见疏缓缓走近,在她对面坐下。
“你知道吗?我也做过同样的梦。”她说,“梦见自己是假的,梦见真正的林见疏还活着,而我只是个偷走人生的冒牌货。”
她抬起右手,露出手腕内侧一道淡淡的疤痕:
“这是女儿第一次发烧时,我整夜没睡,在厨房煮粥不小心烫伤的。没人会为一个‘角色’付出这样的代价。”
她直视对方的眼睛:
“所以,你不必成为我。你可以做你自己。”
“可我没有名字……没有过去……没有归属。”Echo哽咽。
“那你现在起叫‘林望舒’。”林见疏轻声道,“望向光明,舒展新生。你是我的姐妹,是我生命的一部分,但你不需要复制我才能被爱。”
Echo怔住,眼泪汹涌而出。
“你说……我可以被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