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防友军驻地的审讯室里，马云飞吊儿郎当地坐在椅子上，右手手腕还缠着纱布，俩友军军官冷冰冰地盯着他。
“马云飞！法网恢恢疏而不漏，你早晚得栽！”
马云飞冷笑一声：“我迟早能出去。”
“。。。
暴雨倾盆而下，封于修的山道被泥水冲刷得如同蛇形沟壑。雷声在头顶炸裂，一道道电光撕开夜幕，照亮了山坡上密布的人影。武警部队与特种兵已将望远镇彻底围死，装甲车封锁了所有出入口，空中盘旋的武直投下探照灯，像巨兽的眼睛扫视着每一寸土地。
马世昌站在别墅二楼窗前，雨水顺着玻璃蜿蜒流下，模糊了他的脸。他手中握着一部烧得只剩半截的手机卡，那是王亚东最后联系外界的工具。他的指节发白，眼神却异常冷静??不像是走投无路的毒枭，倒像是即将发动雷霆一击的猎手。
“他们来了。”他低声说，声音几乎被雷声吞没。
身后，马云飞蜷缩在墙角，咽喉处仍残留着青紫的指痕。他不能说话，只能用眼神表达恐惧。那晚马世昌拧碎他喉骨时，并未下死手，而是刻意留了一口气，让他活着承受这份屈辱与痛苦。此刻他盯着地上一滩血迹??那是叶昌雪留下的。她走了，带着那份名单，在黎明前翻墙而出，像一只挣脱牢笼的鸟。
可她飞不远。
马世昌早就料到了一切。
“你以为纪检委真能安插人进来？”他忽然冷笑，转过身，“整个望远镇，从二十年前就开始换血。教师、医生、村长、派出所……全是马家的人。你们所谓的‘内应’，不过是我在公安系统里养的一条狗，专门用来传递假消息。”
他一步步走向马云飞，蹲下身，捏住对方下巴：“你妹妹也信了，是不是？以为只要举报就能洗清罪孽？天真。这地方的每一块砖都浸过血，每个活人都是共犯。就算今天我死了，明天也会有新的‘马世昌’站起来。”
话音未落，窗外猛然传来爆炸声！
轰??！
西南方向的检查站被土制炸弹掀翻，火光冲天。紧接着，枪声四起，密集如雨点敲打铁皮屋顶。是村民动了！他们不是被动卷入，而是主动参战！手持猎枪、自制步枪甚至老式汉阳造，数百名男女老少从巷道中涌出，组成人墙向武警防线冲击。
“守住！不要开枪！”武警队长嘶吼，“他们是受胁迫的平民！”
但已经迟了。
一名年轻士兵因惊吓扣动扳机，子弹擦过一名老人肩膀。这一枪成了导火索。
“他们开枪了！！”有人怒吼。
“杀人了！！”
人群瞬间沸腾，不再是退让或对峙，而是彻底暴动。母亲抱着孩子冲在最前，父亲举着锄头呐喊，连七十岁的老头都拎着菜刀往山下跑。这不是一场缉毒行动，而是一场族群保卫战??他们守护的不只是马家，更是几十年来被金钱重塑的生活方式。
低中队在山坡上看得瞳孔剧震：“这些人……不是被控制，是自愿的！”
“是啊。”边琼蓓站在他身旁，声音平静，“他们穷怕了。当一个人从小吃观音土长大，突然有一天能顿顿吃肉、儿子能出国读书、女儿嫁进省城豪门……你让他回头？不可能。他们会为你去死。”
“所以这才是最难办的。”低中队咬牙，“法可以杀一个毒枭，但杀不了一个镇子的欲望。”
与此同时，马家别墅内。
望远镇缓缓起身，从床底抽出一把上了油的五四式手枪。这是他父亲留给他的遗物，三十年未曾动用。他抚摸枪管，仿佛在触摸一段尘封的历史。
“七哥……”刘湾跪坐在门口，泪流满面，“别去……求你了……我们逃吧，去国外，什么都不要了……”
“逃？”望远镇苦笑，“往哪逃？机场、港口、边境线全被堵死了。而且……”他顿了顿，目光落在墙上那张全家福上??年幼的他站在父母中间，身后是破败的土屋，“我出生在这个镇子，小时候冬天没棉裤穿，脚趾冻烂掉三根。是谁给了我新鞋？是谁让我念书？是谁把我送去军校？是我爹，是马家。”
“可那是用命换来的！”刘湾哭喊，“多少人因为你家家破人亡？多少家庭因为毒品支离破碎？你忘了金三角那些堆成山的白骨吗？”
“我没忘。”望远镇缓缓戴上帽子，“但我更记得，这个镇子以前叫‘饿狼沟’，三年饿死两百口人。现在呢？家家通暖气，户户有轿车。孩子们学钢琴、跳芭蕾，姑娘们穿裙子逛街不怕流氓。这些，都是我爹一手建起来的。”
他拉开门，冷风夹杂着雨丝扑面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