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不说话,就那么垂眸,用一双可怖的暗沉沉的眸子一眨不眨的看着赤井秀一,高大的身影在灯光的映射下在床上投射出一片巨大的阴影,张牙舞爪的恍若深渊中钻出的怪物一样,将蜷缩起来的赤井秀一牢牢纠缠包裹着。
即使悄无声息,但是却自带一种让人窒息的压迫感,睡梦中的赤井秀一眉头不安的皱了皱,下意识摸向枕边。
没有枪壳冰冷坚硬的触感,触手可及的却是男人微凉干燥,宽厚粗糙的手掌。
赤井秀一这下是彻底清醒了,但是比意识更早行动的是他的身体,待看到他早已经自动顺着男人手臂攀上去环住了琴酒肩膀的手时,赤井秀一倒是觉得他可以不必清醒的那么快的,以至于变成了现在这样进退两难的境地。
不过,待感受到琴酒因为他的举动而微微回暖的气息后,赤井秀一果断选择了对自己更有利的方向,顺势搂紧了琴酒的脖子,甚至自然而然的主动上前,贴了贴琴酒冰凉的唇。
“……又去出任务了?组织里是只有你一个能干活的人了吗?你身上好冰。”
赤井秀一虽然没有明说但琴酒却听出了他这是在抱怨自己离开的太久了,这让琴酒的心情好了不少,虽然还是冷着一张脸但是表情却没有那么紧绷了。
琴酒摸了摸赤井秀一短发,顺着发尾又揉搓了两下他的脖颈,没有回答赤井秀一这撒娇似的不满,反而冷不丁的问道:
“你以前和白兰地的关系很好?”
通过观察人的瞳孔变化以及感受脉搏跳动的频率来测谎虽然是CIA惯常使用的方式,但实际上这种简单又方便的小技巧各国特工以及黑暗世界里的人也经常使用。
刚刚轻吻过的两人距离很近,两双深浅不同的绿眸避无可避的撞在了一起,指腹摩挲着的细滑皮肤下,脉搏的跃动一下又一下的冲击着他的指尖,若有似无的震颤从指尖扩散,引起一阵若有似无的痒意。
“我倒是想和他打好关系。”
赤井秀一没有急着否认,反而带着些惋惜的叹了口气。
“可惜他和贝尔摩德一样,看似对任何人都笑眯眯的,但是实际上却冷漠的过分,根本不会和任何人交心。”
反而是琴酒,赤井秀一没有想到这个面上冷冰冰的人竟然会和自己产生这样深远的交集。
赤井秀一表现的很真诚,但是不得不说即使是最终心软下来,没有彻底把人弄坏,可琴酒到底还是不可能像是过去一样相信赤井秀一这张让人又爱又恨的嘴了。
哪怕是赤井秀一如今时时刻刻都不自觉的表现出了对他的依赖,比如说就算是此刻面对他的质询也不曾放下的攥着他衣摆的手指……琴酒也依然维持住了理智。
“有一个以前我一直不曾问过,但是也确实是让我已经好奇了很久的问题……”
琴酒握着赤井秀一后颈的手又用力了些,让赤井秀一无法移开视线避过与他的对视。
“你的易容是从哪里学的?”
这才算是问到了关键,贝尔摩德不可能教给赤井秀一这种危险的能力,而赤井秀一易容的手法也摆脱不了黑羽盗一一派的痕迹,再加上今天白兰地的古怪,琴酒不得不多想。
赤井秀一脸上的笑容维持不住了,他拉平了唇角,抗拒的闭了闭眼。
“到了这种时候你自身都难保了还想维护他?”
琴酒不知道自己是失望还是什么,总之心情十分阴郁,这一天他的情绪真的像是在坐过山车一样,喜喜怒怒的大起大伏。
“我的易容的确是他交的,但是我和他的确没有关系,不过如果你非要这么想我们,我也没有办法。”
赤井秀一冷笑一声撇过了脸不去看琴酒,似乎是为了他的怀疑而愤怒一般。
但是他快了几分的呼吸却更像是欲盖弥彰,琴酒冷眼看着他表演了一会儿,在赤井秀一冷漠的表情中忽然笑了。
“你们之间怎么可能毫无关系呢?你根本就是想我杀了他。”
“你们有仇?”
赤井秀一这番举动与其说是辩白,倒不如说是在暗搓搓给白兰地上眼药,这不是在刻意撇清关系,而是故意让白兰地被他怀疑,从而让他和白兰地对上。
虽然看清了赤井秀一的算计,但是琴酒反而不生气了,他并不介意赤井秀一借他的手杀人。
“如果你们有仇不用绕这么大一个圈,你知道的只要你愿意点头,杀了他对我来说并不是什么大事。”
好消息,他的演技还不错,琴酒没有再怀疑白兰地是叛徒或是卧底。
坏消息,他好像用力过猛了,琴酒是真的想磨刀霍霍向“队友”啊!
赤井秀一这下是真的差点冒冷汗了,他沉默了好一会,才用复杂的眼神看向琴酒。
“为了我做到这一步真的值得吗?”
白兰地可不是什么随随便便就能被组织舍弃的人,就算是琴酒为了私人原因弄死他,组织的Boss也不可能再轻轻放过了。
“没有什么值不值得,只看我想不想做。”
琴酒的语气再平淡不过,但是赤井秀一却听出了他话里的认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