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栩拧着眉看她：“你为什么一定要和皇贵妃过不去？这几年，皇贵妃一次也没有针对过你。”
“她或许没想对臣妾做什么？可臣妾忍不了她。”安贵妃嘲讽一笑：“若不是她，若沁怎么会死？若不是她，皇上怎么会忘了姐姐？臣妾怎么会失了皇上欢心？只要她死了就好了，她死了，一切就还是最开始的模样……”
皇贵妃现在是没针对她，那日后呢？谁能保证她日后也不对她下手？皇贵妃有皇子，有皇上的宠爱，若日后真的是她儿子登基，她会不磋磨她吗？
她不信。
“就为了这样的理由？”祁栩万分不解，“真是不可理喻。”
“您当然不能理解，您的好日子过得太久了，早就忘了在王府之时提心吊胆的日子吧！也忘了姐姐是怎么拼了命给你生孩子的，你何曾有一丝一毫在意过我们？我们不过都是你手里的物件！”
祁栩倏地冷笑，看向她的眼神里几分厌恶，几分凌厉：“朕自认从来没有对不起你，这话谁都可以说，唯独你没有资格。”
“朕是不宠爱你，但是朕给了你协理六宫之权，让你抚养玄瑶，给足了你面子。是你自己人心不足蛇吞象，成了一个毒妇！”
安贵妃自嘲一笑：“毒妇？在皇上心里臣妾就是个毒妇吗？”
“肃德贵妃第一个孩子是怎么没的，你心里清楚的很。朕没杀你，只是让你去佛寺清修，肃德贵妃死后就将你接了回来，仍尊以德妃之位，抚养玄瑶，协理六宫。你的爪牙，王若沁，她做了多少恶事，你未必没有参与其中，朕也只是削了你协理六宫之权，没动你的位子，朕对你已是仁至义尽！”
这一阵斥责让安贵妃有些乱了阵脚，他都知道，他竟然都知道！
但转瞬之间，她便又被怒火燃烧了理智。
“那又如何？皇上只道我是毒妇，但在这后宫之中谁不是毒妇？你那千娇百宠的皇贵妃，她手上难道是干净的吗？只怕比我手上的血还多些呢！”
“放肆！”祁栩怒极，抬手给了她一个巴掌，这一下实则不重，但安贵妃显然没想到他会打她，愣了很久。
祁栩打完，也有些懊恼，他知道他不该动手，长这么大他也是第一次打自己的女人，可她实在可恶……
安贵妃捂着脸，倏然冷笑连连，眼眶略微湿润了，但她仍不肯服软。
“皇上，臣妾说的哪里不对吗？不光是她，还有您，您难道没杀过人吗？”
安贵妃说着，突然抬手指着佛像：“您敢在佛前发誓您没杀过人吗？臣妾手上的人命怕是连您的零头都不到，您凭什么说臣妾是毒妇？！有您这样冷酷无情的君上，自然会有臣妾这样狠心恶毒的嫔妃！”
“你真是疯了。”祁栩闭了闭眼，不想和她再多说什么。“来人，安贵妃勾结逆党，谋害皇贵妃，不敬圣上，疯癫狂悖，着褫夺封号，废为庶人，即刻处死。”
“是。”
安贵妃只冷冷地瞪着他，好似全然不怕死一般。
有两个小太监上前，扣住她的肩膀，正要把她拖下去，忽听得一稚嫩的女声喊道：“放开我母妃！”
话音刚落，玄瑶已气喘吁吁地跑了进来，扑通一声在祁栩面前跪下，哭求：“父皇，母妃她知道错了，求父皇饶母妃一命吧！”
“她做了太多恶事，朕实难容忍。”祁栩闭了闭眼，沉声道。
“不，父皇，母妃、母妃她也不想，她也是一时鬼迷心窍，才……求父皇开恩啊……”玄瑶脸上蜿蜒两道泪痕，看得人一阵心软。
见祁栩态度未有松动，玄瑶哭的更加厉害，伸手就抱住了他的腿。
“父皇，玄儿从小就没有母亲，是母妃把玄儿养到这么大，对玄儿一直如亲生女儿一般，若是、若是父皇杀了母妃，玄儿就又没有母亲了……”
玄瑶这般哀求，祁栩也不是铁石心肠，自然会心软，又想起难产而死的林若笑，一阵静默。如果现在一意孤行杀了林若屏，玄瑶会恨他一辈子吧……
他扶起玄瑶，低声说：“朕可以不杀她，但她不能再留在宫里，朕会将她送回佛寺清修，一辈子不得离开，你也再不能去见她。”
“父皇……”玄瑶还想再求，但祁栩打断了她：“朕不会一让再让。”
玄瑶知道，再求也没有用了，他能让步一次已经是很大的恩典了。于是她点点头，道：“玄儿答应……谢父皇。”
祁栩眼神复杂，摸了摸她的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