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L-307，也是你的第十八个姐妹。”沈知意说，“我们叫她‘林晓雾’。她不是失败品，而是太完整了。她继承了你所有的情感记忆，甚至包括那些你已经遗忘的童年碎片。她太像你了，像到系统无法承受，自动启动了‘情感剥离程序’。”
林望舒心头剧震。
“她现在在哪？”
“在云端，被困在最后一段梦境里??你五岁生日那天，母亲给你煮了一碗鸡蛋面。那是你记忆中最温暖的一天。系统把她锁在那里，不断循环播放，直到她的自我彻底消散。”
林望舒猛地站起：“我要进去。”
“不行！”沈知意厉声打断，“你是高适配体，一旦接入，你也可能被同化！整个‘归巢系统’就是为你这种人格设计的陷阱??它会用你最渴望的东西留住你：亲情、归属、被爱的感觉。”
“那你就告诉我怎么救她。”林望舒声音发抖，“你说你变了，你说你懂了人性。那你告诉我，作为一个曾经的母亲，我该怎么做？”
沈知意沉默许久，终于开口：“只有一个办法。你要在现实中，重现那个场景??同样的房间，同样的气味，同样的动作。然后通过量子共振，让她的意识感知到‘现实’的存在。如果她能分辨真假，就能挣脱循环。”
“如果不能呢？”
“你们都会永远留在梦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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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十二小时后，东欧救助站改建完成一间特殊病房。房间复刻自林望舒童年居所：老式木桌、铁皮暖炉、墙上挂着褪色的卡通贴纸。桌上摆着一碗热腾腾的阳春面，蛋黄微微晃动，香气弥漫。
林望舒穿上当年同款碎花裙，坐在桌前，戴上神经链接头环。
监控室内，嵇寒谏紧握拳头，盯着屏幕上跳动的生命体征数据。林见疏站在他身旁，轻声说：“她一定会回来。”
“我知道。”嵇寒谏嗓音沙哑，“可我还是怕。怕她看见梦里的妈妈，就不想回来了。”
林见疏握住他的手：“但她也会看见我们。看见孩子们早上赖床的样子，看见你笨拙地煎糊的早餐，看见我们一起撑伞走过雨巷的背影。这些，才是她真正属于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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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识坠入黑暗。
下一瞬，光亮浮现。
一个小女孩坐在桌边，正低头吃面。炉火噼啪作响，窗外飘着细雪。
“小舒，慢点吃，别烫着。”一个温柔的女声响起。
林望舒浑身一震。
那个背影，那个声音，那个系着蓝格子围裙的女人??是她母亲，活生生的母亲，二十年前就已去世的母亲。
她想冲上去抱住她，可脚步钉在原地。
这是假的。
这是陷阱。
这是梦。
可眼泪已经落下。
她慢慢走过去，蹲在小女孩身边，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妈妈……”她哽咽着，几乎要脱口而出。
就在这时，小女孩抬头，直视她的眼睛。
那一瞬间，林望舒明白了。
这不是她自己的记忆。
这是林晓雾的牢笼。
“你是谁？”小女孩问，声音稚嫩却带着警惕。
“我是……姐姐。”林望舒擦去泪水，“我来接你回家。”
“这里就是家。”小女孩摇头，“妈妈每天给我做饭，陪我画画，讲故事。外面的人都说我不正常，要把我带走。可我不想走。我只想待在这里。”
“可这不是真的。”林望舒轻声说，“妈妈已经走了。我们都长大了。外面有新的家人，有爱你的人，有十七个和你一样的姐妹，我们在等你醒来。”
“那你呢？”小女孩忽然问，“你为什么来这里？你是不是也想留下来？”
林望舒怔住。
是啊，她何尝不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