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见疏挡在J-13身前，厉声道：“陆昭野！你已经不是人了！他们把你改造成什么了？！”
“我比任何时候都更清醒。”他冷笑，“你以为‘涅?计划’只是为了重生？错了。它是进化。我们正在淘汰软弱的情感，打造全新的文明秩序。而你们??”他目光扫过二人，“不过是旧时代的残渣，注定被碾碎。”
“那你有没有问过自己，”J-13忽然开口，声音平静，“当你站在高处俯视众生时，还能不能感受到阳光的温度？”
陆昭野瞳孔微缩。
“你失去了痛觉，也失去了爱的能力。”J-13上前一步，“他们给你力量，却拿走了你作为人的资格。而我，即使只是一缕残魂，至少还能为一个人流泪，为一个人拼命。”
“荒谬！”陆昭野怒吼，“情感才是人类最大的弱点！看看你自己，就是因为执着于她，才会一次次违背指令，成为系统的漏洞！”
“那就让我这个漏洞，毁掉你们整个系统。”J-13猛然拉开胸前衣服，露出绑在身上的引爆装置，“我在体内埋了反向脉冲器，只要启动，就能摧毁方圆五百米内的所有电子设备，包括你的神经接口。”
林见疏惊恐回头：“你疯了？！你会死的！”
“不会。”他轻声说，“我只是断开连接。真正的我，从来就不属于这里。”
陆昭野脸色骤变：“撤退！全员后退！”
但已经晚了。
J-13按下按钮。
一道强烈的电磁波瞬间扩散，所有灯光熄灭，枪械失灵，连陆昭野的机械眼也在爆出火花后彻底黑屏。整个基地陷入黑暗。
混乱中，林见疏死死拽住J-13的手臂：“跟我走！现在还能活！”
“好。”他在黑暗中握住她的手，笑了，“这一次，我跟你走。”
他们借着应急灯微弱的光逃离隧道，登上接应的直升机。陈锐紧急升空，远离这片埋葬了太多秘密的土地。
飞行途中，林见疏紧紧搂着虚弱的J-13，发现他体温正在下降。
“医生！”她大喊，“快来人！”
军医检查后脸色凝重：“他身体机能严重衰退，像是长期处于封闭环境，缺乏阳光和营养。更麻烦的是……他的脑电波频率异常，似乎有一部分意识正在消散。”
“什么意思？”她心如刀绞。
“就像……蜡烛燃尽了。”
她低头看他，却发现他正望着舷窗外初升的朝阳，神情宁静。
“值得了。”他喃喃道，“我看到了春天。”
“别说这种话！”她抱着他，“你会好的，一定会好的！你要陪我去怒江小学，要看孩子们为你建的石碑，要听他们唱你教的歌……”
“我会听的。”他抬起手，轻抚她脸颊，“用风的声音，用云的影子，用每一个你抬头看天的瞬间。”
直升机降落在安全基地后，医疗团队立刻将他送入ICU。林见疏守在玻璃窗外，一夜未眠。
第二天清晨，阳光洒进走廊。
J-13睁开眼，示意她进来。
他已无法起身，只能靠呼吸机维持生命。
“别难过。”他微笑，“我不是死了，只是换了一种方式活着。你看??”
他抬起手指向窗外。
一只白鸽正停在窗台，歪头看着他们。
“它来了。”他说，“那是我答应过你的信使。”
林见疏泪如雨下：“你说过要陪我走未来的路……你说过的……”
“我会的。”他闭上眼，声音越来越轻，“在我的每一个选择里，在你的每一次奔跑中，在你救下的每一条命里……我都陪着你。”
他的手缓缓垂下。
心电监护仪发出长长的蜂鸣。
林见疏扑上前，紧紧抱住他渐渐冷却的身体，嚎啕大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