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避开路人，闪身进了一旁的公厕，赤井秀一脸上的易容被他自己随手取下，随即抬起头目光灼灼的看向琴酒。清亮的碧色眸子在昏暗的灯光下如同利剑一般直直的刺向琴酒那看起来几乎像是黑色的墨绿眼瞳。
这一刻，他如琴酒所愿的那般，撕去了包容迁就的伪装，展现出了他一直隐藏起来的攻击性。
“你是真的要和FBI合作吗？还是说，你其实在打着什么坏主意？”
若是琴酒的性格真的愿意在别人防备挑剔的目光下委曲求全的为自己谋一条退路，赤井秀一不可能从来没有想过尝试这条路。他从来不是一个畏惧困难的人，从不尝试只能是因为这条路根本就不可能走的通。
然而最近琴酒的行为却让他对琴酒的认知产生了矛盾的割裂感，他自以为已经很了解琴酒了，不管是站在宿敌的立场还是……恋人的立场。但是现在他忽然不确定了起来，或者说是不敢确定了起来。
这到底是他真的不够了解琴酒，还是这其实是裹着致命毒药的蜜糖？
听到他的反问，琴酒的心重重的一跳，不知是因为那位先生让他假意投敌的事情似乎被猜到了而心悸还是因为……此刻将他逼在墙角，锋芒毕露的展示出了自己强势一面的赤井秀一是那样的耀眼。
让他几乎忍不住心中翻滚着的恶念，想要将这个看似不择手段实际上却无比纯粹的人拉入那无尽的深渊，和他一起沉沦在永夜。
但是现在还不行，倒不是琴酒心软或者舍不得，只是还不到时候罢了，囚笼都还没有准备好呢。他不愿意真的将猎物彻底废掉，要保留他的部分野性，那么就必须先做好万全的准备，以免被猎物找到漏洞，然后竹篮打水一场空。
现在他要做的只能是忍耐，但是……
目光暗沉的看了赤井秀一一眼，琴酒也清楚，在这个人面前，自己也无需完全隐藏这份恶意，因为他根本就不可能完全隐藏。
他们是那样的相似却又不同，就像是一面镜子的正反两面，看似一模一样，实则截然相反。这也是让他们对彼此既了解又陌生，既亲密又疏离。
这样想着的琴酒在赤井秀一的压迫下竟然笑了起来，他甚至都没有隐藏自己的声音，就那样肆意而猖狂着大笑着，语气里带着再鲜明不过的恶意，似乎也在此刻释放了他压抑着的本性。
“赤井秀一，你难道是第一天认识我吗？居然会说出这么好笑的话。”
他似乎是笑的都要站不住了，一只手看似随意的搭在赤井秀一的肩膀上，力度大的却让赤井秀一感觉自己肩膀处的骨头都被捏的生疼。
“坏主意？我折腾这些可不是为了这么可爱的事。你应该说我是要为非作歹或者胡作非为才对。你猜对了，我的目的不纯，可那又怎么样？”
琴酒似乎是打开了什么枷锁一样，放肆的对着赤井秀一宣泄着他对他的恶念，他用力将赤井秀一反推到隔间的门上，低头对着他的耳边一字一顿的道：
“你猜，如果我能提供的东西足够多，你的上司会不会把你送给我？你……会不会成为他们的弃子？”
说完他轻笑一声，没等赤井秀一回应，就自问自答：
“我想这大概都不用去猜，从几年前的那件事来看，不如直接说我用多少筹码能换到你，一个皮斯科可能不够，但是再加几个，呵！”
这番话并没有让赤井秀一破防或者动摇，他已经三十多了，而且从小的经历让他本来就早熟，自然早就没有了那种过于天真的想法，何况生长于一个MI6的家庭里，指望他对FBI怀抱着什么不切实际的希望？那不是搞笑呢么。
他从一开始就只是打算借FBI的力而已，倒是碰上詹姆斯和茱蒂这种纯善的同事才是意外。
所以，琴酒的话对他的影响其实还不如他说话的时候，喷洒在耳边的热气带来的痒意影响大。
因此，他的语气一点都没有变化，甚至由于过于平稳带上了一点捧读的意味。
“哦，既然你是打着这个主意，那么就请你继续努力吧，下一个有目标了没，不如把贝尔摩德卖给我们？”
琴酒：“……”
嗯，这令人咬牙切齿的憋闷感，真是该死的熟悉！
曾经的莱伊这样一本正经的气朗姆的人的时候，他都是在一旁看笑话。但是现在被这样敷衍的人换成了他……就不是一件多么让人感到愉快的事了。
“你觉得我是在开玩笑？”
“当然……不是！”
这次换成赤井秀一诧异的看向琴酒了，他故意学着琴酒刚才的语气，阴阳怪气的反击了回去。
“琴酒，你难道是第一天认识我吗？居然会说出这么好笑的话。”
琴酒：“……”
每天反思一遍，他到底看上了这个家伙什么？
是这张气死人不偿命的嘴还是那睚眦必报的性格？总不能是那厚如城墙的脸皮吧？
“我虽然有底线，但是却从来不是什么循规蹈矩的人。如果你只是为了要我，那么我很乐意你向FBI付出足够的筹码。当然，我也没有大公无私到这种地步，你付出了筹码后……能不能得到你想要的，看的不是FBI的诚信，而是你的本事了。”
要赤井秀一当个乖乖被打包的礼物？这种事梦里想想就好。
“那就试试吧。”
琴酒说完也不客气，带着要把人撕碎的气势吻……或者说是咬了下去。
既然撕破了和谐友好的假象，赤井秀一当然不可能再温柔小意的迎合他，一点也没有嘴软的咬了回去，腥甜的血腥气刺激了两人的神经，狭小的空间里，气氛逐渐热烈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