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顿了顿，望向窗外渐渐西沉的夕阳。
“你知道吗？我一直在想，为什么父亲要把‘钥匙’藏在我的童年里？为什么不直接留下一段程序，或者一封遗书？”
沈砚摇头。
“因为他知道，真正的改变，必须从**感受**开始。”她微笑，“算法可以复制逻辑，但只有破碎过的心，才能教会别人如何愈合。”
夜幕降临，工坊外响起脚步声。第一批从各地赶来的普通人陆续抵达，他们带着亲手制作的泥鸟，眼中仍有怯意，却不再闪躲。
一个小男孩走到阿砾面前，举起手中的泥鸟。它歪歪扭扭，一只翅膀缺了一角，但眼睛是用两粒黑米粘上去的，格外明亮。
“姐姐，我妈妈去年走了。”他小声说，“我还没来得及告诉她，我不讨厌她总让我吃青菜……我能试试吗？让它帮我再说一次吗？”
阿砾蹲下身，轻轻握住他的手：“当然可以。而且我相信，她一直都在听。”
孩子点点头，把泥鸟贴在耳边，闭上眼，轻声说：“妈妈，对不起……还有，我爱你。”
片刻寂静。
然后，泥鸟张开了嘴。
传出的不是录音，也不是合成音，而是一段极轻的哼唱??是母亲常在睡前哼的童谣。旋律断续，带着笑意，仿佛穿越了生死的阻隔，温柔地落在孩子的耳畔。
周围的人全都静了下来。有人捂住嘴，有人跪地啜泣。沈砚悄悄按下录音笔，记录下这一刻的频率峰值。
他知道，这种现象无法用现有科学解释。
但他也知道，这正是他们要守护的东西??**当爱足够深，连死亡都无法将其抹去。**
午夜，阿砾独自登上回声塔顶。星核已被转移至地下安全舱，但她的手中仍握着那只未完成的泥鸟。她将它举向星空，低声问：“爸，我现在做得对吗？”
风穿过塔檐铜铃，叮咚作响。
她闭上眼，忽然“看”到了一幅画面：年轻的父亲站在实验室中央，面对即将启动的N-12主控台，最后一次回头望向摄像头??那是通往未来的窗口。
他在唇语：
**“交给她了。”**
泪水滑落，但她笑了。
第二天清晨，全球同步更新的共鸣设备中，自动弹出一条新消息，署名空白，内容只有一行字：
>**“我不是修复了机器。
>我是让机器学会了做人。”**
而在世界各地的“真话驿站”墙壁上，人们自发画下了那只衔心的泥鸟。不同肤色的手写下同一句话：
**“我说了，所以我存在。”**
山谷之外，战争仍在继续。
但在这里，春天已经不可阻挡地到来。
铃花盛开，如雪如焰。
每一片花瓣落地，都像一句终于说出口的真心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