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位失语多年的老人突然开口,说的是五十年前的方言;
最惊人的是,村中小学的升旗仪式上,国旗升至顶端时,无风自动裂开一道缝,飘落下一张薄纸,上面用朱砂写着九个名字??皆是当年因拒绝合作而被秘密处决的教师。
村民们跪地痛哭。
而阿禾只是轻轻抚摸那张纸,低声说:“你们终于回家了。”
与此同时,吴峰收到了一封信。
信封没有署名,纸张却是用旧报纸糊成,边角还沾着泥土。打开后,里面只有一句话:
>“师父,我找到你当年埋下的鼓槌了。它还在响。”
他盯着那行字看了很久,终于起身,走到屋后那棵老榕树下。
拨开落叶,挖出一个锈迹斑驳的铁盒。
盒中静静躺着一把小小的鼓槌,木质已朽,缠绕的红绳却依旧鲜亮。
他伸手触碰,指尖竟感到一丝温热,仿佛里面有血在流动。
当晚,他梦见自己回到了童年。
父亲站在傩戏台上,戴着那副祖传的黑面,手中鼓槌起落,节奏沉重如心跳。
台下空无一人,唯有风吹动幡旗。
吴峰喊:“爸,你在演给谁看?”
父亲停下动作,缓缓转身:“给还不肯闭眼的人看。”
他醒来时,海面正泛起晨光。
他拿起鼓槌,轻轻敲了一下渔船的船舷。
咚??
声音不大,却让整片海湾的鱼群猛然跃出水面,银光闪烁,宛如星河倒坠。
他知道,这不是结束。
也不会是。
每一次光明降临,黑暗就会换一种方式重生。
但只要还有人愿意记住,愿意追问,愿意在寂静中发出第一声呐喊,那么,鼓就不会停。
三十年后,冬至。
北方大雪封山,天地素白。
一座被废弃多年的精神病院废墟中,忽然传出鼓声。
起初微弱,如脉搏跳动;随后渐强,穿透冻土与残垣。
附近村民以为是幻听,直到连续七夜,每夜子时准时响起,节奏分明,竟是失传已久的《破狱调》。
一支由幸存者后代组成的调查队冒险进入。
他们在地下室发现一面残鼓,鼓皮由人皮鞣制,鼓腔内填满了指甲与头发。鼓前摆着一具枯骨,双手仍紧握鼓槌,指骨深深嵌入木柄。墙上用血写着一行字:
>“我未疯,只是不愿忘记。”
经鉴定,此人死于四十年前,正是当年第一批被强制“治疗”的逆命庭成员。
而那面鼓,竟是用他自己死去同伴的皮制成。
更令人震惊的是,鼓声并非来自物理振动,而是由墙体本身共振发出??仿佛整座建筑,已成为一个巨大的发声器。
调查队带回鼓槌样本,送至“心跳网”总部分析。
结果令人骇然:鼓槌木材取自吴峰故乡的古槐,而缠绕其上的红线,成分与吴峰母亲生前常织的毛线完全一致。
消息传回渔村时,吴峰正在晒网。
他听完汇报,沉默良久,最终只说了一句:“那是我娘留给我的最后一团线。”
他走进屋内,取出那根从铁盒中带回的鼓槌,轻轻放在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