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守军措手不及，将领的尸体轰然倒地，双目圆睁，似乎至死都不明白这一箭从何而来。
紧接着，密集的破空声接连响起，城墙上的守军接二连三中箭倒地。
就在这混乱之际，苍蝇与沈珏各率数十名亲兵，如两道铁流从东西两侧沿城墙猛扑城楼。
匣子弩与苍生刀，简直就是最完美的搭档，再加上亲兵的恐怖战斗力，几乎是一个照面，便将城门楼上的百济士兵死死压制。
亲兵们如虎入羊群，射空弩匣之后便迅速扑上去，刀光闪。。。。。。
海风裹着咸腥的气息，穿过泗?城高耸的城墙，在街巷间低回盘旋。桃树落花如雨，铺满碑前小径，仿佛岁月无声地为那块石碑披上春装。凌川伫立不动，指尖仍贴在冰凉的碑面上，像是要透过这方青石，触摸到那些埋骨黄沙的魂灵。
苏挽云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站在他身侧，目光落在远处港口。一艘新造的三层楼船正缓缓入港，船头绘着展翅海鹰，那是东海水师大都督张破虏亲自监造的“镇波号”。自三年前“东海盟约”稳固以来，周军战船已不再仅是刀锋，更成了商路的守护者。如今每有敌舰窥伺，只需一面旗号升起，五藩联军便会出兵协防??利益牵连之下，昔日仇雠，竟也成了唇齿相依的盟友。
“张破虏来信了。”苏挽云终于开口，从袖中取出一封泥封文书，“他说对马海峡发现倭国水师异动，三艘不明战船昼伏夜行，疑似运送兵器。”
凌川缓缓收回手，转身望向她：“可查清来源？”
“纪天禄的情报显示，出自肥后旧部残余势力。”她将信递上，“他们并未彻底归顺，而是借渔村掩护，暗中打造战艇，意图绕开盟约监管。”
凌川接过信，只扫一眼便收入怀中。“不是第一次了。”他语气平静，仿佛说的是某户人家偷税漏赋的小事，“也不会是最后一次。人心贪欲不息，总有鼠辈想钻空子。”
“那你打算怎么办？”苏挽云轻声问。
“钓鱼。”他嘴角微扬，眸光骤冷，“放出风声，就说下月有两艘运粮船经由壹岐以北海域南下，装载的是新收的江淮稻米与北方皮货。再让夜枭营扮作走私商队，在沿途散布消息。”
“你是想引他们出手？”
“不错。”凌川踱步向前，踏过落花铺就的小径，“只要他们敢劫，便是违约在先。届时我便可名正言顺调动盟军，犁庭扫穴，一劳永逸。”
苏挽云蹙眉：“可若他们不上当呢？”
“那就等。”他停下脚步，回眸看她，“战争最忌急躁，治世亦然。我们等得起，他们未必。一旦内部资源枯竭，野心总会压过理智。”
话音未落，远处传来急促马蹄声。一名夜枭营密探飞驰而至，滚鞍下马，单膝跪地：“启禀将军！耽罗岛急报：百济伪王之母昨夜暴毙于囚室，死状诡异，颈有淤痕，似被人扼杀！狱卒称当晚无人进出，唯有一阵阴风穿堂而过……”
节堂内顿时一片哗然。
洛青云闻讯赶来，翻阅验尸记录后沉声道：“此人年逾六旬，本就体弱多病，或为猝死。但‘阴风穿堂’之说，恐是谣言四起，动摇民心。”
蓝少堂冷笑：“哪有什么鬼风？分明是有人灭口！那老妇掌握百济残党联络暗语，若被朝廷提审，必牵连甚广。如今一死，线索断绝，幕后之人便可逍遥法外。”
凌川沉默良久，忽而问道：“谁负责看守囚室？”
“两名狱卒轮值，皆为本地招募，经查无异动。”密探答。
“换人。”凌川冷冷道，“即刻起，所有要犯皆由亲兵营直管，不得假手他人。另传令纪天禄，彻查肥后至耽罗之间所有渔船往来记录，尤其是近十日曾靠岸补给者。”
“是！”密探领命而去。
苏挽云看着他：“你怀疑……有人混入我方体系？”
“不是怀疑。”凌川目光如铁，“是肯定。能在戒备森严之地杀人无形，还能让狱卒毫无察觉，除非对方熟知巡逻规律、换岗时间，甚至懂得用迷药制住守卫嗅觉。这不是外贼所为，是内鬼。”
他顿了顿，声音更低：“而且，是个高手。”
当晚，凌川未曾回寝，独坐节堂批阅旧档。烛火摇曳，映出墙上悬挂的巨幅海图，上面插满了红黑双色小旗，标记着各路势力分布与兵力部署。他的手指缓缓划过地图东南一角??那里写着两个字：“萨摩”。
十年前，岛津义弘虽被迫退兵，却始终未真正臣服。表面尊奉盟约，暗地却豢养死士、囤积铁器、私铸铜炮。他曾派使者质问凌川：“汝以商贸锁我咽喉，岂非比刀剑更毒？”凌川当时只答一句：“你可以不用买，也可以不来卖。但别忘了，是你先伸手抢的。”
如今看来，仇恨并未消散，只是蛰伏。
三更时分，窗外忽有异响。
凌川猛然抬头，手中匕首已悄然滑入掌心。下一瞬，一道黑影自屋檐翻落，轻如夜羽，落地无声。那人蒙面戴笠，腰悬短刃，右袖鼓胀，显藏机关暗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