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头有活计,心里便能少许多烦恼。
“这是个什么?”
柏姜从箱笼里抱出一个上了锁的锦盒,晃晃里头只“沙沙”作响,挺轻的,不像是锁了什么贵重东西,柏姜没在意,要将它放到一边去,手心托着盒底觉出有个硌手的凸起,手指曲起要去摸,那底下却骤然开了,有个生了铜锈的钥匙“叮”一声掉到了地上。
玉陶闻声只瞟了一眼,随即凑过来:“这是母妃房里的盒子,怎么也拿过来了?想必是底下人拿错了。”
“里头是什么?”
玉陶抬头对她神秘一笑:“我母妃不让我看,但我瞧过,是她未出阁时和父王往来的书信,后来她时常看着这盒子发呆,我有事与她赌气时常常开了盒子随手拿我做功课时画先生的画稿或别的什么进去。”
说着她便捡起钥匙要开箱,柏姜笑她:“怎的这样坏?”
“啧,娘娘看不看?”
“看。”
玉陶这才将钥匙捅进锁芯里去,“啪嗒”,那锁就轻飘飘地开了。
玉陶将盒子塞给柏姜:“你看吧,我的画工便是那时候练出来的。”
最下头是泛黄发脆的书信,上头多是些笔迹稚拙的画儿,柏姜只往上翻想,权当是解闷,忽然画纸之间夹杂着一张什么,翛然轻飘飘滑下膝头,柏姜好奇地拾起,是一张小小的请帖。
大致是玉陶年少时与哪家贵女出游时留下来的帖子,上头还花了工笔花草。
她随手打开,在看清名字的那一刹那震惊地捂住了嘴,薄薄一张帖子在手中“簌簌、抖动。
“恭哥哥亲启:
玉钗已收,甚得我心。正逢铜城三月,春水初生,春草青碧,特邀君明日午后同游濮水畔。盼相逢。
阿姝手书”
如果不是她记错的话,高阳王姓贺赖名恭,褚绍母亲元妃姓李名云姝。
他二人竟有一段私情。
“当年,我明明只是在半山腰的一块空地上练剑,却忽然被一个男人叫住,就是高阳王,他腿脚不好,有些艰难地从马上下来,笑着问我叫什么名字。”
“老皇帝突然下旨将太子贬为庶人,改名褚绍,交由高阳王约束抚养……”
“当年便是高阳王从猎场将褚绍接到宫里,教他成了太子……后有意在军队里打磨他,这才有了他今日的涅磐重生。”
……
关于褚绍与高阳王的种种走马灯一般闪回在柏姜脑中,是啊……她怎么没想到。
“玉陶。”
玉陶正笑吟吟摆弄着一只花瓶,却忽然听到身后柏姜紧绷的声音:
“那选夫会,可一定要开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