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公就问:“这位学子,你坐船吗?不坐就走咯。”
“要。”邵堂摸了摸鼻子,跳上了船。
在船上有旁人,城里路上更多的人,朱颜脸色难看,邵堂想再说什么也找不找机会,于是只能等回了画坊再找机会。
谁知朱颜并没打算回十字巷,而是直接去了那妇人说的永平巷,找到了文管事的住所。
“请问文管事在家吗?”朱颜轻声叩开门,见是个模样清秀的小童,就说。
那小童看了眼这两人,眼珠子转来转去,最后说:“不在。”
朱颜笑了笑,也没追问,只从兜里掏了一把十来个钱塞给他:“小哥,我们有要事要找文管事,劳烦你,要是他回来了,你就说我是尹家来的。”
小童不敢接,却疑惑:“哪个尹家?”
朱颜顺口就答:“就是东大街妙韵庵巷子的那个尹家,这位是尹老先生的学生,我是他二嫂,不知他在此处有宅子,今日特地去了清墟观,得知他不在,这才找了过来。”
小童想了想,把钱放进了口袋,冲他们说:“先别走,管事在午睡呢,我怕你们扰了他所以才说不在,你们站一站,我去看看他醒了没。”
朱颜也不揭破,就点点头:“多谢你了。”
邵堂看她一眼,对她模棱两可、拉大旗扯虎皮、真话混着假话说的功夫实在是真心佩服。
没一会小童又开了门:“你们请进吧,管事起了。”
文管事的小院子是个小一进的四合院子,看着不大,却各处都造的很雅致,甚至还有红鱼绿松,看着颇有古意。
小童将他们带到了见客的小厅,文管事已经坐在上首,见他们来了就望过来。
文管事是个四十来岁的中年人,脸型方,生得清瘦,看人的时候不抬下巴,略沉着眼睛打量人,看着倒像是个读书人。
“你们是尹家的人?”他吃了口茶,好似真的才午睡醒,略眯了眯眼。
“是。”朱颜就将刚刚的说辞又说了一通,并且直抒来意。
文管事眼皮一挑,似乎来了点兴趣:“这是尹老先生的意思?”
朱颜看了一眼邵堂,他反应过来,就恭谨地说:“老师这样的髦老儒士如何会提出这样沽名钓誉的话?是我自作主张,也是想给我自己打出名头。”说着有些赧然,“当然,也是想趁此机会赚一笔,毕竟供我读书,我二哥二嫂和家里都掏空了,若是能因我能挣一些钱回来,也当我还报家里了。”
他这么诚恳,看上去就显得非常真诚。
“我同你这样岁数的时候,若是有这样的机遇,自当也是要奋发的。”文管事以前也是读过书考过秀才的,只是后来因为家事耽误了,自然也清楚邵堂的渴望,表现的很是理解,甚至有些唏嘘,一譬请二人坐下,一譬才让小童上了茶水。
邵堂与他客气两句,说了些文章上的事,句句都以对方为主,让文管事连着露出笑容。
见聊得尚可,朱颜就适时插了句嘴,将话题引回到天圣节上头。
“可以倒是可以,”文管事对邵堂很有好感,顺其自然就对这件事放宽了态度,“不过这样大的一个道观,也是需要财帛周转的,天圣节那日有许多显贵富商要来,若是相中了这些灯,只怕观里排不开。”
那么大一个清墟观,还没地方放几座莲花灯了?
朱颜心知他的意思,就笑着说:“我们借了道观的地方,当然要给香油钱,这样,小的也就罢了,但凡是通过观里下订的大单子,都按两成的钱抽给观里,就当管事和其余人的辛苦费,管事觉得如何?”
邵堂有点着急。
这就白送两成出去,那还能剩多少?
谁知文管事眼前一亮,哈哈大笑起来,夸赞道:“你这个小娘子,挺会做生意的。”
“夸奖了。”朱颜谦逊。
邵堂看得摸不着头脑,却又不好问,只能看朱颜和他说着一些天圣节那日的安排。
确信了尹老先生会来后,文管事显得尤为高兴,甚至拿了两罐方才请他们吃的茶送给他们,最后还送到了中门处,再由方才的小童送出了大门。
“二嫂,这到底是什么意思?你白给他两成利润,咱们还挣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