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鸿听罢一笑,啜了口茶,“是阿音教我来的,她又怎会自己吃自己的醋?”
“女孩子家的心思,我比你懂得多。”司无双见他点头,又道,“她若不是心存芥蒂,如何不与你同来?你还是有话快说,说完便快走。”
思鸿陪笑道,“无双,石大哥他…”话说一半,便被司无双抬手止住,
“若是这个事情,你就不必开口了。”
思鸿叹了声气,又道,“哥曾答应过你,你自己的地方你自己来管,哥绝不插手。”
司无双听他语气仍是要说,只斜斜看着他。
“可…可石大哥他已然六旬有余,妻小家眷尽在此地,你赶他走,并非只罚他一人。”思鸿被她看得有些慌,心知自己有违前言,连忙闪躲开眼神,又道,
“况且那五十板子打完,弄不好怕是要落得残疾,岂有…岂有伤了自家兄弟的道理?”
司无双沉默半晌,问道,“依少主之见,该如何处置?”
闻得“少主”二字,思鸿眉间一蹙,“无双…你!”一时语塞,倒也不知该做何回答。
“你说。”司无双直视着他眼睛,“只要你说出来,我便照做,等救爹回来,我便跟爹走。”
思鸿连声叹道,“你这不还是说的气话么?甚么跟爹走,你走去哪里?你明知道这里离不开你。”
“我教你说你又不说,我要走你又不许,你究竟想怎么样!?”司无双语气渐怒。
思鸿缓缓放下茶杯,向她躬身抱拳施了一礼,转身而去。
只听“砰”地一声,两扇门被一阵劲风所合拢。
***
虞音见他垂头丧气、心神恍惚的回来,不由好笑,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喂!魂儿丢啦?”
“唉…”思鸿叹了声,说道,“无双她不肯听,明日不好办了。”
虞音笑道,“哪里来的明日?天都快亮啦,少主这便歇息罢!”
“阿音你就别再拿我取笑了,九位弟兄各领五十杖,打了哪个我都心疼,若是谁落下个残疾,我如何跟锋三叔交代?”思鸿见她已然梳洗毕,换好寝衣,这便也要去沐浴。
“窝囊,着实窝囊。”虞音低声自语。
“甚么?”思鸿转身问道。
“我说你这个少主当得,真像个窝囊废。”虞音看着他忍笑道,“多大的人了,遇事还总想着锋三叔。”
“可若是他在,定有法子解决。”思鸿又怔怔出神。
虞音推着他向浴室而行,“好啦,快去罢少主,有甚么事也要睡醒了再说罢?”
待思鸿沐浴毕,虞音早早仰卧榻上,却并未睡去。
思鸿悄声绕去里侧,躺在榻沿。
“少主,过来给我捶捶腿。”她一口一个少主,存心的羞辱他。
思鸿应声翻身,在她腿边盘膝而坐,轻轻捶打起来,脑中想着的却尽是石斩秋等人即将受刑之事。
“回来时还说甚么‘这里归她管辖,不必为此忧心’,现在你不也是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虞音枕着双臂,叉去一条腿,搭在他膝上给他捶。
思鸿手上不停,回道,“话虽如此,可总不好教他们无家可归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