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在柳元冬的主持下,她被留在魏泽波身边做了个负责洒扫和整理东西的侍女。
“柳……柳管事?”正踩在凳子上踮着脚除灰的原冰真闻言连忙回过身,朝他行了个简单的礼。
“我想想……”这姑娘垂头沉思一会儿,从怀里掏出一个本子,翻开了看:“好像是坊主让宋副坊主在金乌阁发布了招聘的内容……嗯……昨天……昨天来了好几位修士,但是坊主似乎都不太满意,没有让任何一个人留下来。”
她这个行为简直要把柳元冬逗笑了,这么简单的事情也要记录下来吗?
当初也是发现她做事老实又认真,她才将她留了下来,偶尔提点几句或者让她帮忙打个下手。
如果她的修为能够再提一提,柳元冬会考虑把她带到身边做个副手。
“这样啊……那在他确定好接任我的人之前,”柳元冬沉吟道:“我还是继续负责总坊的事务吧。”
原冰真从凳子上跳下来,看着她快步下了楼梯,回到旁边那栋楼自己的地盘去。
柳元冬进入自己的平日里处理事务的房间后,将自己身上的红色狐毛披风挂在一旁的屏风上,她抓了一把狐毛泄愤,缓和了心情就投入到各项事务中。
随着千净坊生意的不断扩大,事情越来越庞杂,不仅魏泽波要考虑的事情也越来越多,柳元冬要管的事务也越来越繁重,刚才那点小情绪很快被她抛到脑后。
魏泽波手底下的管事多到他自己都无法准确记住他们的名字,毕竟光是长春城就有几十个坊的管事,要是算上其他地方的,那真是跟被捅了的蚂蚁窝一样密密麻麻。
他一大早安排好长春城这边的事情后,剩下的时间会安排到长春城之外的城池。
这些净化染秽物品的工坊在十几年内迅速在无间大陆扩张开,以一种无可阻挡的趋势强势在每座城池入驻,旁观者望之无不骇然。
最近几年,千净坊甚至开辟了不少新的业务,千净澡堂仅是其中一项,涉足的行业过多,以至于魏泽波越来越分身乏术。但他热爱这样的忙碌,对他来说没有比赚钱更让他沉浸的事情了。
即使把各个地方的事务都分派到每一个管事手里,他依旧忙碌得跟忙碌得跟陀螺一样,仿佛只要他停下来,自己刚建立起来的千净坊帝国就会崩塌一样。
从天工阁的飞鸟开始一个劲地往他这层楼的窗户里头钻,腰间挂着的通讯玉符不停震动开始,魏泽波的精神和意志就不在自己身上了。
他认为处理掉它们就是他的使命,他一直被这种“使命感”激励着,并且觉得这是一件美妙的事情。
他并不在乎赚到的钱有多少,实际上以千净坊几乎可以用“无理取闹”这个说法来形容的扩张方式来说,之前那些年它几乎没赚到什么钱。
没办法,这不是他一个人的生意,他要完成对一个人的承诺。
送大份信件的木头鸟们从嘴里吐出一叠叠信件进出穿梭,千净坊的每位管事都在上蹿下跳,从窗户看过去就能看到每一位管事接收这些东西的时候的狼狈模样。
不是所有人都舍得耗费元力使用信符送来信件,特别是内容比较多的信件,很多人会选择把东西交给天工阁的木鸟们,便宜好用又安全。
每个早上附近的居民都能看到,这些木鸟从远方成群结队地往千净阁方向飞来,像洪水一样往千净坊那高怂着的十几座高楼的窗户里倒灌,那场面蔚为壮观。
魏泽波在接收木头鸟的信件和点开信符游走,哪怕是在草丛里滑动捕食的蛇也比不上他这样灵巧。
正当这位坊主气喘吁吁地忙得不可开交时,门外传来敲门声,这件事影响了他的思绪,他心里的不耐瞬间冒出头来,喝道:“敲什么敲!滚进来!”
门被打开了,进入他视线的是一个身材中等面有苒须的儒修,他穿着一身青色长衫,头戴布巾,看起来儒雅又平易近人。
陈理笑眯眯地将人领进门,“这位是金乌阁推荐过来的先生,从前在酒楼当管事负责那里的事务五十年以上。因为老东家故去新东家要换上自己人,他只能另寻出路。”
魏泽波坐在案桌后,凌乱的案桌上堆满信件几乎将他的脑袋遮掩住,他拨开几叠信件。
“他不是来委派业务的?你叫他来干什么?”他皱眉问。
“总坊的新管事啊!”陈理说,“你忘了吗?前些日子,你吩咐我在金乌阁挂出招聘的消息,让金乌阁的人帮忙留意合适的人选。我从中筛选过,只有这位先生满足您所有要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