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抬眼看向我,笑意温柔:“所有记得的人。”
醒来时,窗外晨曦初露。我走到阿光房门前,轻轻推开。
他趴在桌上睡着了,手里还握着笔。稿纸上写满了字,最上方是一段刚完成的句子:
>“有一天,一个孩子问我:‘如果所有人都忘记了我,我会不会真的消失?’
>我说:不会。
>因为只要还有一个蒲公英的种子在飞,
>还有一个名字被轻轻念出,
>你就永远活着。”
>
>“然后他笑了,跑向田野,大声喊着一个我从未听过的名字。”
我轻轻取下外套盖在他肩上,转身离开。
走到院中,发现地上又多了一串脚印,通向大门外。沿着足迹走去,只见篱笆边插着一根枯枝,枝头挂着一片纸条,字迹陌生却清晰:
>“我也想被记住。”
>??一个正在学习勇敢的大人
我把纸条收好,带回屋内,夹进母亲的日记本里。
如今,那本日记已不再只是一个人的记忆。
它成了无数人的回声录,一页页填满了来自世界各地的便签、信纸、手绘卡片。有人写下忏悔,有人留下承诺,更多人只是简单地说:
>“我听到了。”
>“我记住了。”
>“我在这里。”
夏日再度来临前,联合国宣布设立“全球记忆日”,定于每年六月十七日举行。这一天,所有国家同步点亮“共忆塔”,孩子们走上街头,手持写有陌生名字的灯笼,游行至最近的纪念场所。
阿光受邀发表演讲。他站在万众瞩目之下,没有讲稿,只说了三句话:
>“死亡不是终点。”
>“遗忘才是。”
>“所以,请永远做一个不肯闭嘴的人。”
掌声雷动。
而在人群之外,我独自走向南林墓园。
守光碑前,又多了几束鲜花。其中一束用红绳捆扎,绳结打得极特殊??正是三十年前“赤舌计划”中实验体之间的认亲暗号。
我蹲下身,轻轻抚摸那根红绳,忽然听见身后传来脚步声。
回头一看,是千波婆婆。她已年过七旬,背微微佝偻,手里捧着一只小小的蒲公英风筝。
“我答应过她的。”她轻声说,“带她放一次风筝。”
我帮她把风筝放上天。风很大,风筝越飞越高,最终融入云层,再也看不见。
但她一直仰着头,嘴角含笑。
“你知道吗?”她说,“昨晚我又梦见美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