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诉我。”纪元初缓步逼近，“贵妃给了你们什么承诺？永生？权势？还是……一个虚假的太平梦？”
那人咳着血，狞笑：“你以为你是救世主？你不过是个疯子！整个仙朝靠律令维系统治，若你掀起动荡，亿万百姓将陷入战火！你担得起这份因果吗？”
“因果？”纪元初低头看着手中断剑，“三千年来，九大劫主哪一个不是背负因果前行？我们斩仙、破法、逆天而行，不是为了成为神，而是为了让凡人也能抬头看天！”
他猛然挥手，雷火贯空，将那人心口洞穿。
战斗结束，荒原重归寂静。
曦少女望着满地尸体，轻声道：“你变了。以前的你，哪怕杀人也会犹豫。现在的你……像一把出鞘即饮血的利刃。”
“我不是变了。”纪元初收剑入鞘，目光望向南方，“我只是明白了什么是必须斩断的东西。规则、秩序、所谓的‘大局’……这些不过是强者用来束缚弱者的锁链。而我现在要做的，就是砸碎它。”
他转身，踏上归途。
三日后，封华洲边境。
夜雨如织，打湿青石长街。城门紧闭，墙上贴满通缉画像，最中央赫然是纪元初的面容，旁边写着“格杀勿论”四字，赏格翻了三倍。巡逻士兵手持火把，每隔半个时辰便更换一次岗哨，显然戒备森严。
而在城外十里，一座破庙之中。
周幼幼跪坐在蒲团上，双手合十，低声祈祷：“愿他平安归来……无论生死，我都不会再嫁他人。”
她穿着素白衣裙，发间无饰，眉宇间透着倔强。这几日，太子府多次派人前来劝说，甚至搬出皇帝诏书施压，但她始终不从。贵妃亲笔信中写道：“识时务者为俊杰，莫要因一介罪徒毁了终身。”她却只回了一句：“我宁做罪徒妻，不做权贵妾。”
门外，猿二拄着拐杖守候，虽重伤未愈，但仍坚持护法。他望着庙外风雨，喃喃道：“老大，你可一定要活着回来啊……这一局，我们都押在你身上了。”
就在此时，一道身影悄然出现在庙门口。
浑身湿透，却步伐坚定。
“我回来了。”纪元初推门而入，声音沙哑却不容置疑。
周幼幼猛地回头，泪水瞬间涌出。她想扑上去，却又停下，只是颤抖着问：“你还记得……当年在玄武村外，你说过的话吗？”
“记得。”他放下断剑，走到她面前，单膝跪地，“我说过，若我能活着走出那片废墟，便娶你为妻，一生不负。”
“可你现在是天下通缉的要犯。”她哽咽，“跟我在一起，只会害了你。”
“那你呢？”他抬头，紫金双瞳映着烛火，“你不怕吗？不怕我带来的灾祸？不怕明日醒来，发现我已被人斩首示众？”
“怕。”她点头，“但我更怕你不回来。”
两人相视良久，终是紧紧相拥。
曦少女站在门外，默默转身离去。她知道，这一刻不属于她，也不属于任何使命，只属于两个不肯向命运低头的人。
翌日清晨，太子府。
一名侍女匆匆奔入内殿：“不好了！纪元初昨夜潜入封华洲，现正藏身城外破庙，与周氏女子相会！”
太子正在梳妆，闻言手中玉簪落地，脸色铁青：“他还敢回来？传令下去，调集三百死士，围剿破庙！我要他死在今日！”
“殿下。”一名老太监低声劝阻，“此人已得玄冥寒髓，又传出曾在陨仙岭获得奇遇，恐怕……非同小可。”
“怕什么？”太子冷笑，“他再强，能强过仙朝律令？能强过百万大军？本宫今日就要当着全城百姓的面，将他碎尸万段，让所有人知道??忤逆皇权者，终将不得善终！”
半个时辰后，破庙之外。
三百死士列阵包围，弓弩上弦，阵中有三位金丹长老压阵，更有符?结界封锁四方虚空，俨然一副绝杀之势。
太子高坐马上，披红袍，戴金冠，俯视破庙，朗声道：“纪元初！你若自行了断，本宫可保周氏女子性命，否则??鸡犬不留！”
庙门缓缓打开。
纪元初缓步走出，身后跟着周幼幼与猿二。他不再掩饰气息，劫主力如潮水般扩散，压得周围空气都为之扭曲。
“太子殿下。”他微微一笑，“你可知为何历代太子登基最难？”
“放肆！”一名长老怒喝，“还不速速伏诛！”
纪元初不理，继续道：“因为太子生于深宫，长于妇人之手，不知民间疾苦，不通人心险恶。你以为用权力就能碾压一切？可惜啊，你面对的不是一个逃犯，而是一把……斩断宿命的剑。”
他缓缓拔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