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叫不开的门忽然就开了。出来一个下仆,“胡管家,老爷说让他们进来。”
于是,沈寄一行四人得以登堂入室。
当然,没有人请他们坐。
“何人敢在老夫门前咆哮,辱骂老夫家门?”
坐在主人席位上一个身着紫袍的中年人把手中茶盏啪一声拍在桌上。
茶盏碎了,茶水顺着桌子滴滴答答的滴下来。
这是下马威,无形的压力。
再加上厅堂两旁站立的十数个家丁,还是很有威慑力的。
沈寄出声道:“是我。”
魏晖自然早知是她,而且她骂的那些内容,他一听下人转达也就知道她的来历了。
当下冷声道:“你是何人?”
旁边徐茂看这位魏大人呛得很,怕沈寄吃亏。
于是抢着说道:“在下徐茂,今科考生,是魏楹的好友。这位沈姑娘,则是魏楹未过门的媳妇。”
既然寄姐说这位魏大人算起来是魏楹长辈,总不好和侄儿媳妇太过不去。
“未过门的媳妇,不是丫头么?”
沈寄一听,果然,魏家还是在关注着魏楹的。
“我早就赎身,不是魏家的丫头了。”不过,她也没有否认是魏楹未婚妻的说法。
“那你就敢来老夫府门前叫骂?”魏晖瞪着沈寄道。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得头的道理沈寄知道,而且说不定还要指望眼前的人搭把手救一救魏楹呢。
于是蹲身一礼:“实在是求告无门,找到府上又不得其门而入。迫不得已有所冒犯,还请见谅。”
魏晖看她两眼,人嘛长得清秀动人。听其言、观其行,礼仪也还学得不错。
真不敢相信方才在他府门前大声叫骂的竟然是这么个娇滴滴的小姑娘。
“哼!你留下,让他们出去。”
下人过来把徐茂等三人请了出去。
他们看沈寄一眼,后者向他们点点头,表示自己能应付。
怎么说他们接下来要说的,也算是魏家的家务事了,外人的确不方便在场。
之前在外面那样叫骂,实属无奈。
“叔父——”事到如今,沈寄也不管那么多了。
直接一声‘叔父’让魏晖当场变了脸色,“你乱叫什么,谁是你叔父?魏楹可是族中除了名的。”
“除了名,他流的就不是魏家的血了?魏大哥说叔父当年与他父亲交好。如果您在族中,当日的惨事可能就不会发生了。他也不会小小年纪被人按进水里企图淹死。既然叔父有所关注,想必也暗中见过他。他的样子难道长得不像他爹么?一个不到五岁的孩童,无辜被族人除名。如今出了事,除了来找叔父求助还能找谁去?”
魏晖挑眉,“你说他被人按进水里企图淹死?”
沈寄点头,“是啊,若不是大娘救了他带他逃出来,他早就去和爹娘团聚了。叔父听到的说辞是怎么样的?”
魏晖沉吟一番道:“老夫当日人在京城。听闻族兄病逝,魏楹的母亲又因为……心中也是挂念魏楹。可是他有亲祖父、亲二叔,我也不好越俎代庖。后来听说他偷偷跑去看他母亲被沉的那个潭,失足落水溺亡。最后还因为身世存疑,族人为了不让族兄死后蒙羞,就将他与其母从族谱中一笔抹去,另过继了他二叔的次子承嗣。”
“魏大哥四五岁时已经能记事了。他清楚记得是午睡时被下人抱出去,然后按进水里去的。”
魏晖的脸色变了又变,“那他这些年为何不来找老夫?”
幼时没来投奔,到了京城也没登门造访。
“他毕竟是族中除名之人,不想叔父为难。而且,他说除了母亲是被人冤枉的,他怀疑父亲也死得不明不白。”
魏晖沉默半晌,“如果你说的是真的,魏家倒真是藏污纳垢。可是,家丑不可外扬,你在门外那么大喊大叫实属无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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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会儿沈寄怎么计较这些,当下乖巧点头,“叔父教训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