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低头:自己的皮带反扣在腕骨上,勒进青白皮肤,黑衫空荡荡地披在缩小一半的肩背
——原来松垮的不只是尺寸,还有自由。
兴奋蜷成冷笑。
伟大的新王,苏醒的第一分钟就被自己的旧皮带给捆了。
他抬起被捆的手,腕上还留着伤疤,如今被青白肤色衬得发红。
皮带勒得皮肉翻卷,他却像感觉不到疼,反而用齿尖去磨那层牛皮,发出细微的“咯吱”。
韩屿从后视镜里看见,冷声丢了一句:
“敢咬断,就把你当诱饵扔回去。”
尸语者动作一顿,深绿眼珠转了半圈,落在驾驶者被岩屑与汗渍黏住的灰衬衫后摆——
那里,一块布料被攥出凌乱的褶,指痕仍清晰凹嵌,像昏迷中烙下的求救印记。
他忽然想起——
自己曾想把尸潮当成箭,射向蚁城,让别人的地狱替他垫背。
可笑的是,箭还在空中,缰绳却先一步被人攥住——
攥绳的,正是那座城的守门人。
他松了牙,猫似的蜷低身子,改用鼻尖轻轻蹭了蹭那道褶皱,像确认标记仍在。
摩托再次腾空,跃过一道断裂的公路桥。
桥下,丧尸潮挤成黑红色的怒涛,为首的王级仰天嘶吼,声波震得桥墩簌簌落石。
“抓紧。”
韩屿低喝,五指张开,掌背青筋暴起——
桥头断裂处,岩土冲天而起,在空中扭成一条临时坡道;
坡道末端,他反手一握,整段土桥轰然碎裂,化作漫天石雨,把最前排的追兵连带头领一起砸进深谷。
尘浪翻涌,摩托借着冲势落地,轮胎在柏油上擦出青烟。
尸语者被惯性甩得前胸贴背,额头撞在岩壳头盔上,“咚”一声闷响。
他低低地笑出声,声音沙哑,却带着诡异的愉悦:
“韩守门人……你救了我。”
韩屿没回头,只把油门再拧到底,声音散在风里:
“闭嘴。再废话,真把你扔下去。”
尸语者把下巴搁在对方肩线,深绿瞳孔映着越来越近的天际线——
那里,夜色正被一线冷白撕开,像刀锋划破黑布。
半小时,只要半小时。
太阳一出,红月退场,王级的加成就削三成。
他舔了舔虎牙,悄悄把被捆的手腕又往韩屿腰侧贴了贴,像确认救生索牢不牢。
然后,他闭上眼,深吸一口混杂汽油、腐血与晨雾的风——
带着新生的、属于王级的贪婪肺叶,把这一口“自由”的味道,狠狠压进胸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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