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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竺小说网>算法 博士>第 16 章

项目全球成功的余温尚未散尽,首尔市中心为庆祝“音乐情感交互”研究荣获国际顶尖科技与艺术跨界大奖而举办的盛大焰火晚会,已进入倒计时。这场命名为“零点共生”的烟花秀,本身就是一项技术演示——组织方邀请林知夏团队将其情感算法模型接入烟花控台,试图让烟花的绽放节奏、色彩组合与形态变化,实时响应现场采集的观众集体情绪数据(通过匿名处理现场Wi-Fi信号中的设备活跃度、社交媒体发帖情感分析、以及部分志愿者佩戴的简易心率监测手环汇总而成),从而创造一场“与城市心跳同频”的空中盛宴。林知夏起初对此类带有表演性质的公开演示持保留态度,认为其科学严谨性存疑,但权志龙却表现出极大的热情,他认为这是将抽象的研究成果以最绚烂的方式呈现给公众的绝佳机会,甚至玩笑般地将其称为“偿还赌债的预演”——此前那个关于AI能否创作爆款歌曲的科学赌约,最终以权志龙的“惨败”收场,尽管《回归线》取得了现象级成功,但严格遵循赌约条款中“完全自主创作”和“匿名发布”的设定,AI生成的那首歌曲在独立音乐平台“SoundSpace”上虽表现出色,却未能达到“48小时内进入新歌原创榜前5%”的苛刻标准。愿赌服输,权志龙必须履行诺言:在周末人流如织的明洞街头,穿上那套绿色的、毛茸茸的霸王龙充气玩偶服,进行十分钟的“街头巡演”。这个看似荒诞的惩罚,却意外地被权志龙转化为一个充满自嘲精神和亲和力的公关创意,他甚至在社交媒体上发起投票,让粉丝决定恐龙装的颜色和是否需要搭配滑稽的舞蹈动作。

此刻,距离烟花秀开始仅剩十分钟。林知夏站在临时搭建在汝矣岛汉江公园的指挥控制室内,眼前是数十块屏幕组成的监控墙,分别显示着烟花发射器的状态、实时情感数据流、气象信息、安保画面以及主舞台的实时转播。她的便携式生理监测仪屏幕一角,数字安静地跳动着:心率68bpm,HRV均衡,一切指标显示她处于高度专注但可控的工作状态。权志龙则作为特邀嘉宾,正在主舞台上与主持人进行简短的互动,为即将开始的表演预热。他今天穿了一件暗红色丝绒外套,在聚光灯下显得格外耀眼,通过耳麦传来的声音带着他特有的、松弛中蕴含力量的磁性。控制室内,林知夏的团队成员各司其职,最后一次检查着数据链路的稳定性。她亲自复核了核心算法模块——那个经过无数次迭代优化、已然能极其精准地映射权志龙音乐情感特征的“多模态情感共鸣器”。系统自检一切正常,情感数据流正在平稳输入,烟花控台反馈信号清晰。然而,一种难以言喻的、近乎直觉般的不安感,像一丝微弱的电流,悄然划过林知夏的脊髓。这种预感并非空穴来风,就在三天前,她的网络安全监控系统曾拦截过一次极其隐蔽的、针对项目数据库的探测性攻击,溯源IP虽然经过多次跳转,但技术特征与她之前交手过的、那个由Aetherium基金会支持的竞争对手手法有几分神似。尽管加固了防火墙并设置了多重诱饵,但这种顶尖黑客级别的试探,依然像一颗埋藏在系统深处的、未被完全排除的隐形地雷。

二十三时五十九分,全场灯光暗下,只有汉江水面倒映着城市的霓虹,微微荡漾。数万观众屏息凝神,等待着零点钟声的敲响。控制室内,气氛紧张得如同拉满的弓弦,只有服务器风扇的嗡鸣和设备指示灯规律闪烁。林知夏的目光紧盯着主控屏幕,上面代表集体情绪“愉悦-期待”指数的曲线正稳步攀升,即将达到触发首个烟花序列的阈值。然而,就在旧的一天最后一秒即将流逝、新的一天第一秒即将来临的量子般的间隙,异变陡生!主控屏幕上代表情感数据流的绿色曲线猛地剧烈抽搐,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随即被一片疯狂闪烁的、毫无规律的红色噪点完全覆盖!几乎在同一瞬间,监控烟花发射器的屏幕显示,超过三分之一预设的发射单元状态指示灯由绿转红,报错信息像中毒的血管般瞬间蔓延——“指令冲突”、“通信超时”、“安全锁失效”!更可怕的是,原本应该播放舒缓引导音乐的主舞台音响,爆发出一种刺耳尖啸混合着扭曲电子音的噪声,瞬间撕裂了夜的宁静!人群一阵骚动,控制室内警报声凄厉地响起,红色的警示灯将每个人的脸映照得如同末日降临。林知夏的心脏猛地一沉,监测仪上她的心率瞬间从68bpm飙升至105bpm,皮电活动曲线像触电般直冲上限——这是典型的“系统级危机”应激反应。她的手指在键盘上飞舞,试图切入底层指令集,强制接管系统,但响应迟缓得令人绝望,仿佛整个网络都陷入了一种粘稠的泥沼。是DDoS攻击?是硬件故障链式反应?还是……那个她最不愿看到的、利用了烟花秀系统与她核心研究数据库之间临时数据接口的、针对性的高级持续性威胁(APT)终于爆发了?

“BUG……”林知夏脑海中闪过这个冰冷的词汇,但此刻它不再是代码中的错误,而是化作了眼前这场正在失控的、价值数百万美元的盛大烟花秀可能演变成的灾难性混乱,以及随之而来的媒体质疑、公众嘲笑、项目声誉崩塌的可怕图景。然而,多年训练出的极端理性在千分之一秒内压制了恐慌。她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忽略刺耳的警报和团队成员惊慌的询问,瞳孔急速收缩,聚焦在疯狂滚动的错误日志上。她的思维以前所未有的速度运转,像一台超频的超级计算机,瞬间排除了硬件故障和简单网络攻击的可能——症状过于集中和诡异,更像是某种高度特化的逻辑炸弹被精准引爆,目标直指情感数据与烟花控台之间的映射协议。就在这时,她的眼角余光瞥见主舞台监控画面中,权志龙在突然爆发的噪音和混乱中,先是愕然,随即迅速镇定下来,他对着话筒试图安抚观众,但噪音淹没了他的声音。然后,他做了一个出乎所有人意料的动作——他摘下了耳麦,随手扔在舞台上,大步走到舞台边缘,目光穿透黑暗,精准地投向远处控制室的方向。即使隔着数百米的距离和厚厚的防弹玻璃,林知夏仿佛也能感受到那道目光中的询问、信任,以及……一种奇异的、近乎兴奋的挑战意味。就是这一瞥,像一道闪电,劈开了林知夏脑中的混沌。她猛地想起,在项目早期,权志龙曾半开玩笑地提出过一个“极端情况应急预案”:如果系统完全崩溃,是否可以利用故障本身产生的“噪声”和“混乱”作为新的创作元素?他当时说:“教授,最美的音乐有时来自失控的乐器,最绚烂的烟花,说不定就藏在短路的那一瞬间火花里。”这个当时被她以“不符合系统冗余设计原则”为由否决的天马行空的想法,此刻却成了黑暗中唯一可见的绳索。

“全体注意!放弃原定程序!启动‘应急预案Omega’!”林知夏的声音通过内部通讯系统传出,冷静得没有一丝波澜,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力,瞬间稳住了控制室内的慌乱气氛。这所谓的“应急预案Omega”,根本不存在于任何官方文档,只是她基于权志龙那个玩笑想法、私下里模拟演练过几次的极端tingencyplan。她的双手在键盘上化作两道残影,指令以前所未有的速度输出:首先,强制切断所有外部情感数据输入,隔绝污染源;其次,绕过瘫痪的主控系统,直接通过备用物理线路向每个烟花发射单元发送最基础的“点火”和“药剂选择”指令——这等于放弃了所有复杂的组合和时序控制,回归到烟花最原始、最直接的燃放模式;最关键的一步,她写了一个极其简洁的脚本,将现场麦克风采集到的、那片代表“失败”和“混乱”的刺耳噪音,实时进行快速傅里叶变换(FFT),将其频谱特征——那些尖锐的峰值、混沌的底噪——直接映射为决定烟花爆炸高度、基本颜色和粗略形态的几组核心参数。这无异于一场疯狂的赌博:将“BUG”本身作为输入信号,将系统的“崩溃”转化为一种新的、不可预测的“秩序”。她没有时间验证这个临时方案的效果,只能凭借对底层物理原理和权志龙艺术直觉的信任,按下了最终的执行键。

时间仿佛在那一刻凝固了。紧接着,汉江的夜空中,没有出现预想中井然有序、美轮美奂的图案,而是爆开了一连串极其原始、狂暴、甚至显得有些丑陋的火焰团!这些烟花完全失去了精致的形态,颜色混杂不堪,爆炸声沉闷而突兀,像是巨兽垂死的咆哮。人群中传来失望的嘘声和担忧的惊呼。控制室内,一片死寂,所有人都面如死灰。林知夏紧咬着下唇,监测仪显示她的心率在巅峰后骤然跌落,伴随着一阵冰冷的虚脱感——她失败了,她最引以为傲的理性与精确,最终在现实的复杂性面前不堪一击。然而,就在绝望即将吞噬一切的瞬间,夜空中的“乱象”开始发生微妙的变化。由于林知夏的脚本是将噪音的实时频谱映射为参数,而现场观众最初的恐慌、困惑、失望所交织成的声浪,其频谱是充满冲突和张力的;但随着权志龙接下来的举动,声浪的频谱开始转向。只见舞台上的权志龙,在最初的错愕之后,脸上竟然露出了一个混合了惊讶、了然和极度欣赏的笑容。他忽然转过身,面向骚动不安的观众,张开双臂,然后——出人意料地开始指挥!不是指挥乐队,而是指挥那片混乱的、仍在不断爆裂的夜空!他的动作夸张而充满力量,仿佛在引导着一支看不见的交响乐团,每一个挥臂、每一次顿足,都精准地契合着那些不规则爆炸的节奏。他甚至即兴哼唱起一段无词的旋律,旋律本身并不复杂,却带着一种顽强的、试图从混沌中建立秩序的生命力。他的举动起初让人迷惑,但渐渐地,一种奇特的魅力开始散发出来。观众们从最初的恐慌和失望,转变为好奇、惊讶,最终被这种近乎荒诞的、对抗混乱的激情表演所吸引。现场的声浪频谱,开始从“恐慌-失望”的高频尖锐特征,逐渐转向“好奇-兴奋-鼓舞”的中低频段,充满了节奏感和积极的能量。

这变化了的声浪,通过麦克风传入林知夏的系统,被实时转换为新的烟花参数。于是,夜空中的景象开始蜕变。那些原本杂乱无章的爆炸,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梳理过,开始呈现出一种野性的、充满随机美感的韵律。颜色虽然依旧混杂,却碰撞出意想不到的、充满现代艺术感的色调组合。爆炸的节奏不再死气沉沉,而是呼应着权志龙的指挥和观众逐渐整齐的掌声、欢呼声,形成了一种狂野而充满生命力的交响!这不再是预设的、精致的表演,而是一场真正的、由意外、技术、艺术和集体情绪共同即兴创作的、活生生的艺术事件!林知夏怔怔地看着监控屏幕,看着夜空中那片由她亲手从“BUG”中催生出的、不可思议的绚烂,看着舞台上那个如同火焰般燃烧、用身体语言重新定义“失控”的男人,她的心脏像是被重锤击中,又像是被温暖的潮水淹没。监测仪上,她的心率曲线没有恢复正常,反而以一种更加复杂、更加剧烈的模式震荡着——短暂的回落后,再次急速攀升,一度触及120bpm的危险区域,并长时间在高位徘徊,HRV频谱完全混乱,LFHF比值高得吓人,皮电活动持续处于过载状态。但这已经不是恐慌的过载,而是一种前所未有的、混合了极度的智力兴奋、巨大的情感冲击、深刻的认同感以及某种难以定义的、炽热到令人窒息的情感的“心跳过载”。她意识到,她一直试图用算法去理解、去预测、去控制的,那个名为“权志龙”的变量,其最核心的吸引力,或许正是这种将“BUG”转化为“特性”、将“崩溃”升华为“创造”的、无法被任何模型穷尽的野性生命力。她精心构筑的理性世界,在这一刻,被一种更强大、更原始的力量彻底颠覆并充盈了。

烟花表演在一种近乎癫狂的、由意外造就的完美中落下帷幕。掌声和欢呼声如同海啸般席卷了整个汉江公园,比任何一次成功的演出都要热烈。控制室内,团队成员们激动地相拥庆祝,而林知夏却只是缓缓坐回椅子,感觉全身的力气都被抽空,只有手腕上那持续报警的监测仪证明着刚才经历的一切是何等真实而剧烈。这时,内部通讯器里传来权志龙略带喘息、却充满笑意的声音,背景是震耳欲聋的欢呼:“教授……你这‘应急预案Omega’,可比我们原定的节目……刺激多了。这算不算是……另一种意义上的‘BUG’爆款?”他顿了顿,声音忽然低沉下来,带着一种只有他们两人才懂的意味,“还有,刚才我‘指挥’的时候,你的心跳数据……是不是又过载了?我好像……隔这么远都听见了。”这句话像最后一把钥匙,彻底旋开了林知夏心中那道最后的防线。她没有回答,只是伸出手,轻轻触摸着屏幕上定格的、那片由混乱与秩序共同绘就的、绝无仅有的夜空。她知道,那个关于恐龙装的赌约惩罚,在今晚这场更加惊心动魄的“意外”之后,已经变得无足轻重。真正的惩罚,或者说奖励,是她那颗曾经只遵循冰冷逻辑的心,早已在这场零点烟花下的“BUG”中,完成了永久性的、甜蜜的“过载”。而这一切,仅仅是个开始。

烟花秀的狂欢与混乱早已落幕,城市回归它固有的频率,如同潮水退去后裸露出的、光滑而真实的沙滩。KAIST那间熟悉的实验室里,空气中似乎还残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火药味与数百万欢呼声蒸腾出的热情余温,但更浓郁的,是服务器散热风扇持之以恒的低鸣、显示屏幕上滚动的冰冷数据流,以及一种弥漫在林知夏和权志龙之间、前所未有的、近乎粘稠的静谧张力。项目因巨大的成功进入了短暂的总结与休整期,外部世界的喧嚣被刻意屏蔽在外,这反而为某种内在的、酝酿已久的情感化学反应提供了绝佳的培养皿。林知夏试图让一切回归“正常”——她像过去无数个日夜一样,提前抵达实验室,校准仪器,处理积压的邮件,复核烟花秀事件中记录下的、那海量到足以写就数篇顶会论文的异常生理与环境交互数据。她的便携式生理监测仪屏幕显示,基础指标已大致回归基线:静息心率稳定在63bpm附近,HRV频谱呈现较均衡状态,皮电活动基线平稳。然而,一些更深层、更细微的变化,却像潜藏在平静海面下的暗流,只有她自身高度敏锐的内感知系统才能捕捉:她对权志龙物理存在的感知半径似乎被无形中扩大了,即使他只是在房间另一端慵懒地翻阅乐谱,她也能清晰地“感觉”到他那独特的、混合了淡淡雪松香氛与咖啡因的气息场;当他偶尔因思考而无意识用笔轻敲桌面时,那节拍不再是她需要过滤的环境噪音,反而像一种加密的电报,让她不由自主地去解码其节奏是否透露出某种情绪状态。她的理性思维仍试图为这些现象贴上“创伤后应激反应的感知增强”或“项目成功后的多巴胺奖赏效应残留”等专业标签,但内心深处一个更真实的声音在低语:那层将她与外界情感隔开的、坚硬的理性玻璃,已然布满了蛛网般的裂痕。

权志龙的存在方式也发生了微妙而持续的转变。他不再像早期那样,带着艺术家式的即兴与闯入感,制造各种“意外”来测试林知夏系统的边界。相反,他变得像实验室里一个沉默而和谐的背景元素,一种温暖而稳定的“环境辐射”。他会默契地在林知夏需要高度专注时,悄然切换到静音模式,要么戴着耳机在角落的沙发上用平板电脑勾勒新的旋律草图,要么耐心地整理着之前合作积累下的、堆叠如山的音频素材和笔记。但他并非疏离,他的关注以一种更细致入微的方式渗透进来:他会记得林知夏对某种特定频率的荧光灯管噪音敏感,便不动声色地更换了实验室所有灯管的镇流器;他会在连续阴雨、气压偏低的日子,“恰好”带来一盏能模拟5500K色温、如同晴空般光线的高显色指数台灯,声称是为了“优化色彩辨识度以利于数据可视化”;他甚至在林知夏又一次因沉迷算法迭代而错过午休时,不再用言语催促,而是默默将她那杯早已冰凉的咖啡换成温度恰到好处的蜂蜜柚子茶,并在杯垫下压一张手绘的、画着个小机器人打着哈欠的卡通草图。这些举动不再带有任何“撩拨”或“试探”的意味,而更像是一种深谙彼此习性后的、理所当然的照料,一种将对方的需求无缝嵌入自身行为模式的、近乎本能的默契。这种沉默的体贴,比任何热烈的言语都更具穿透力,它像水滴石穿般,温柔地侵蚀着林知夏最后的心理防线。

转折点发生在一个周四的黄昏。夕阳的余晖透过巨大的落地窗,将实验室染成一片温暖的琥珀色,空气中漂浮着金色的尘糜。权志龙刚刚结束一段新歌小样的试听,旋律舒缓而充满空间感,如同潮水缓慢漫过沙滩。林知夏则刚完成一组复杂的数据比对,正靠在椅背上,轻轻按摩着因长时间注视屏幕而酸胀的睛明穴。室内只有设备低沉的运行声和彼此轻缓的呼吸声。权志龙没有像往常一样立即讨论音乐,而是放下耳机,走到窗边,望着窗外被夕阳点燃的城市天际线,忽然轻声开口,仿佛在自言自语,又分明是说给她听:“教授,有时候觉得奇怪。外面那么吵,几百万人同时说话、吵架、欢呼、哭泣……但好像只有在这个堆满了机器和线路的小小空间里,才能听到最清楚的声音。”林知夏闻言,动作停顿了一下,没有立刻回应。她的监测仪显示,心率有微不可察的、加快了3bpm的波动。她顺着他的目光望去,落日像一个巨大的、温暖的伤口,悬在高楼之间。“噪音中存在信息,有序中也可能蕴含混沌。这取决于观测者的滤波算法和…注意力频谱的分配。”她试图用熟悉的术语构建回应,但声音里缺乏平日的绝对确定感。权志龙转过身,背靠着窗框,夕阳在他周身勾勒出一圈模糊的光晕,让他看起来有些不真实。他笑了笑,不是平时那种带着点戏谑或孩子气的笑,而是一种更沉静、更复杂的神情。“我不是在说物理声音。我是说……这里。”他抬手,轻轻点了点自己的左胸口,目光却一瞬不瞬地落在林知夏脸上,“以前站在几万人的体育场中央,听到山呼海啸的声音,会觉得那就是全部。但现在发现,最响的声音,反而是某些……极其安静的瞬间。比如,系统宕机前的那一秒寂静,烟花乱爆时你敲下执行键的那声轻响,或者……就像现在。”

实验室里的空气仿佛骤然变得浓稠起来。林知夏感到自己的呼吸微微一滞,监测仪上代表呼吸频率的曲线出现了一个短暂的平台期。她能清晰地听到自己血液流过耳膜的声音,咚咚,咚咚,像被放大了无数倍。权志龙没有移开视线,他缓缓离开窗边,朝她走来,步速平稳,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坚定。他的身影在夕阳下拉长,慢慢笼罩住坐在控制台前的她。林知夏没有动,也没有像过去那样启动任何防御或分析程序,她只是看着他走近,感觉自己的所有感官都被无限放大,捕捉着他每一个最细微的动作:他垂在身侧的手指微微蜷缩又伸开的细微动作,他喉结因为吞咽而轻轻滚动一下的弧度,他眼中那种混合了温柔、探究、以及一种近乎悲悯的理解的复杂光芒。他在距离她只有一步之遥的地方停住,这个距离已经远远小于她设定的“个人安全社交距离”阈值,但她奇异地没有感到被侵犯,反而有一种……被包裹的安全感。他微微俯身,双手撑在她座椅两边的扶手上,形成一个温和的、却不容逃离的包围圈。他的目光像最精密的扫描仪,仔细地、一寸寸地描摹着她的眉眼,仿佛要将此刻她的每一个像素点都刻录进记忆深处。

“林知夏,”他第一次,如此清晰地、省略了所有头衔和距离感,叫出了她的全名,声音低沉得像大提琴的最低音弦被拨动,在她耳膜上引起一阵细微的震颤,“我的监测仪好像也坏了。它现在显示,所有的数据……心率、血压、还有这里,”他指了指自己的太阳穴,“所有的参数,都指向同一个结论。一个……从我们第一次在无线挑战那个混乱的后台,你皱着眉说‘信任我的算法’那时起,就不断被验证,但直到现在我才敢完全确认的结论。”他停顿了一下,仿佛在积蓄勇气,也像是在给她消化的时间。林知夏仰头看着他,实验室的灯光在他背后形成光晕,让他轮廓有些模糊,唯有那双眼睛,亮得惊人,里面翻涌着她熟悉又陌生的情感浪潮——是了,就像他演奏那些最投入的乐章时的眼神,但这一次,那光芒的中心,清晰地映着她的倒影。她的理性大脑试图工作,想分析他这段话的情感熵值,想调取数据库比对类似场景的应对策略,但所有进程都像遇到了无法逾越的防火墙,全线宕机。她能听到的,只有自己震耳欲聋的心跳声,以及监测仪开始发出越来越密集的、表示各项生理指标全面“过载”的轻柔警报声。心率早已突破100bpm,并且持续攀升;皮电活动曲线剧烈波动,失去了所有规律;HRV频谱乱成一团,显示自主神经系统正经历着极度的兴奋与混乱。

她没有回答,也无法回答。任何语言在此刻都显得苍白无力。她只是看着他,看着这个曾经被她定义为“高复杂度、高不确定性研究对象”的男人,此刻如此真实、如此靠近地在她面前,袒露着一种同样源于数据(心跳、呼吸、眼神)却又远超所有数据模型能够概括的情感。权志龙似乎从她的沉默中,从她眼中那层冰封的理性之下逐渐融化的、无法掩饰的波澜里,读到了他想要的答案。他极轻地、几乎不可闻地叹了口气,那气息带着温热的温度,拂过她的脸颊。然后,他缓缓地、试探性地,低下头。时间仿佛被无限拉长,每一帧都变成慢动作。林知夏能看清他缓缓闭上的眼睛上那长而密的睫毛,能闻到他身上那股熟悉的、此刻却带着致命吸引力的气息。她没有躲闪,没有后退,甚至……下意识地,微微仰起了脸,闭上了眼睛。仿佛一个运行了亿万次的程序,终于等到了那个唯一的、正确的终止指令。最后一个理性的念头在她脑海中闪过:“情感连接确认。系统优先级覆盖所有逻辑进程。接受未知变量输入…”随即,所有思绪化为一片空白,只剩下感官世界爆炸般的绚烂。

当他的唇终于轻柔地、带着一丝微凉的颤抖,印上她的唇时,林知夏的整个内部宇宙仿佛经历了一次剧烈的坍缩与重生。那不是一种侵略,而是一种确认,一种连接,一种等待了太久太久的……共鸣。所有精心构筑的模型、算法、数据流,在这一刻轰然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最原始、最直接、也最深刻的感知洪流。她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酥麻感从接触点瞬间窜遍全身,每一个细胞都在雀跃地尖叫。她的监测仪发出了有史以来最尖锐、也最短暂的警报,随后,屏幕上的所有曲线——心率、皮电、呼吸、HRV——不是冲向极限值,而是仿佛系统彻底过载、崩溃一般,变成了一条毫无意义的、平坦的直线,持续了足足两秒钟,然后才像重启一般,缓慢地、带着一种全新的、陌生而柔和的节律,重新开始跳动。这两秒钟的“静默”,对于林知夏而言,却如同永恒。那是一种所有外部测量手段失效,只剩下纯粹“存在”与“感受”的绝对领域。在这个绝对的寂静与黑暗中,她第一次清晰地“听”到了那个一直存在于数据之下、却被她刻意忽略的“底层真相”——她爱他。与任何算法、任何分析、任何利弊权衡都无关。仅仅是因为,她是林知夏,而他是权志龙。这个简单的、不容置疑的事实,比任何复杂公式推导出的结果,都更具颠覆性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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