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为难的。
二十一号在心里告诉自己。他低眉顺目,余光却偷偷看向坐在床上冲着他笑的小姐。
那是——他的小姐。
白茫茫下了好大一场雪。
这是少年自十岁以来见过的最大一场雪。他穿着一件粗布衣裳,来不及欣赏雪景就跌跌撞撞在雪堆里栽了个跟头,
不远处有座荒废的庙。
“抓到那个刺客了吗?”
“回管事,没有。”
搜查他的人被雪阻碍了踪迹。
“我们走,料这么冷的天他受重伤也活不下来。”一群人声势浩大的离开这间破庙。
仿佛过了很久很久,直到再也听不见任何人的脚步声。
“滴答。”
。。。。。。一滴血落下,迅速在地上染红一片。
藏在佛像背后的少年终于忍不住从台上滚下来,将刚刚擦干净的供台再次弄脏。
人都走了。
只有他自己了!只剩他自己了。
少年腹部插着一柄断刃,血还在源源不断浸湿他的衣服。
狂风呼啸下,破庙的门哐啷作响。
他仰面躺在地上,浅茶色眼睛蒙上一层灰霭。
荒郊野岭不知哪个前人在此处修了一座庙,又立了座无名无姓的神佛在此。
佛像半边脸塌了,露出里面朽坏的木架,完好那边却低垂着眼,嘴角凝着千年不变的慈悲。雪花从破瓦飘进,落在佛拈花的手指。
救救我吧,救救我。
少年盯着佛像残缺的脸,雪光映照下,佛就那样静静的静静看着他。
为什么?
他想笑,牵动嘴角只能吐出血沫。
你为什么不救我,不是总说众生平等吗?
凭什么他生下来就被人抛弃在路边?凭什么捡到他的不是别人,偏偏是那两个教他杀人也会在夜里给他掖被角的滥好心刺客?凭什么连这点温暖也不肯留给他?
“我们是你的父母哦。”
拿刀的手也会缝衣服。
“今天就是你的生日吧。”
做的长寿面总是咸了,特别难吃。
“阿阚,做完这一单,我们一家就退隐江湖吧。”
。。。。。。
数公里外一对黑衣夫妻尸骨上的血还未凉。
佛像没有回答他,只能听见风在破庙里打转,卷起积年的灰尘。
少年慢慢蜷起身子,意识开始模糊。
破庙的门“吱呀”一声,满天哭丧的白中奇迹般出现一点光。
他好像看见一道,还是两道身影,与神佛相对这冲他走来。
“阿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