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研突然沉默下来,神情变得古怪,斟酌着什么不太愿意说出口的答案。片刻后,他轻声道:“我觉得这句话可能是真的。”
夜子睁大眼,“诶?为什么这么说?”
“为什么……我也想知道呢。”药研眉间微微紧绷,似乎在驱赶某个不太愿承认的猜测。如果是他心里冒出的那个原因,那就实在太、太难以启齿了。
他陷入沉思,神色认真到夜子不得不唤了他好几次,“药研?药研?”
他终于回神,“抱歉,大将……”
“没事啦。”夜子轻轻摸了摸他的头,动作自然得像摸信浓那样,只不过动作一落下,她自己也反应过来,“啊……对不起,习惯了。”
“大将真是的,我又不是信浓。”药研这么说着,却怎么都压不住眼底那点温柔的笑意,“好,我们走吧。”
他们正打算继续往前走,前方的长廊拐角处却突然出现三个熟悉的身影。看得出来烛台切的神情有些低落,长谷部与宗三的表情甚至低沉得几乎凝固。
他们三人一出现,气氛顿时变得压得喘不过气来。
夜子心头一紧,加快了两步走过去,“怎么了?”她轻声问,但语气里已经藏不住担忧。
宗三抬眼瞥她一眼,张了张口,似乎想说什么,却最终还是把话交给了长谷部。
长谷部整个人都散着沉重的气息,声音低哑,像是喉咙被什么压住了,“不动不愿意跟我们离开。”
“是不太顺利吗?你们已经尽力了。”这句安慰本该让人轻松,但对长谷部来说,反而让心底所有的愧疚在瞬间冲上来。
他抬起的眼中藏着明显的痛楚与焦虑,“我们谁也不知道他究竟还能撑多久。”
“不动的状态比我们想像中更糟。”烛台切轻轻叹息,补充道:“修行时的灵力供给,正常情况下是由审神者维持的。”
“修行中的灵力连接无法切断。”他继续解释,“正因如此,不动在原本的世界里才能安然无恙。”
长谷部紧紧咬牙,“但是现在来到了陌生的世界,他的灵力供给断了。”
空洞的眼睛和逐渐消失的躯体全都有了答案。
“他拒绝是因为不想和我立契约吗?”夜子沉思,“如果没有契约,我能不能直接把灵力给他?”虽然他们素未谋面,但她还是希望他能活下去。
她是真心想帮忙,名分什么于她而言倒是不重要。
宗三愣了下,那一瞬间眼神里闪过明显的动容。
少有人会在听闻一个陌生刀剑濒危后,第一反应是想着要怎么把自己的灵力给他,而不是想办法将对方占为己有。
“主人……”宗三轻声道,像是担心自己的语气太重会伤了她的心,“您的心意,我们都明白、也感激。”
但他最终还是摇了摇头。
“必须拥有契约,才能够提供灵力。”他的语气温和,却无法改变事实,“若非如此,时之政府也不会让审神者分散管理,而是早就统一掌控了。”
烛台切也点头,“刀剑与审神者之间最重要的就是那个连接,否则灵力是无法附着的。”
她有些失望,明明想帮助,却连最基本的方式都无法做到。
“大将,不用太自责。”药研缓步走近她一步,“信长公不是说会安排我们出阵吗?”他继续解释,“想来之后也会有接触到信长公,甚至不动的机会。”
能接触到后者很好,前者就算了。
长谷部与宗三的眉心几乎同时皱起。
夜子再次注意到他们之间那种说到信长就僵住的微妙沉默,不禁轻声问道:“你们不想接触信长大人吗?”
长谷部的肩膀明显绷了一下,宗三则移开视线,像是回想起什么不太好的过去。
药研则露出一个苦笑,“大将,怎么说呢……对他们来说,信长公有些像是——”
“天灾。”长谷部忍不住接话,语气复杂得像在咬着牙说真话。
宗三低声补刀,“或者,不需要理由就会让人头疼的存在。”
药研耸了耸肩,“他们对他多少都有些阴影。”
夜子:……
难道不仅自己被耍着玩,连刀剑们也一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