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展开一卷图纸:“普陀的工程要市舶司批文,说是给往来渔民避风用。可怪的是。。。。。。”她指向建材清单,“要这么多青石、桐油做什么?”
叶舟细看清单。青石厚重,桐油易燃,都不像修亭该用的材料。
“批文谁递的?”
“甘老七。”她轻声道,“更怪的是,按察司昨日特意来函,要加快审批。”
叶舟心头一震。按察司里有他们的人!
返回府衙时已过午时。灶房飘出咸齑烤笋的香气——这是老鲍的拿手菜,咸齑的酸爽衬得冬笋愈发清甜。
众人围坐在值房用饭。赵虎扒着饭嘟囔:“盯了一上午,品字船纹丝不动。”
老周咳嗽着说:“刘司计悄悄递话,说甘老七昨夜去了按察金事府上。”
叶舟放下筷子。金事正管司法,若真是黑莲教的人。。。。。。
这时,衙役来报:“典史大人,漕帮的阿莲姑娘求见。”
阿莲提着食盒站在雨里,伞下的小脸苍白:“义父让我给各位送些点心。”
食盒里是宁波特色的龙凤金团,糯米皮裹着豆沙,印着吉祥花纹。叶舟拿起一个,察觉分量有异——掰开一看,团子里塞着张字条:
“今夜亥时,船眼开。”
众人皆惊。阿莲垂首道:“我偷听了义父谈话。。。。。。他们要在子时转移镇海印。”
叶舟凝视着她腕间旧疤:“姑娘为何相助?”
“我。。。。。。”她眼中泪光闪烁,“我本是周家女儿,不能看祖上基业毁于一旦。”
原来阿莲竟是周通判的侄女!叶舟想起杨墨染查到的线索,心中了然。这姑娘夹在亲情与大义之间,该是何等煎熬。
送走阿莲后,叶舟立即部署。老周去按察司牵制金事,赵虎带人埋伏码头,鲍三爷找渔民借船。他自己则准备夜探品字船。
申时雨歇,夕阳破云。叶舟在院中擦拭雁翎刀,老鲍默默递来磨刀石。这块青石从安吉带来,磨了三年,已凹成月牙形。
“大人,”老鲍突然道,“我打了些鱼鲞,带着路上吃。”
叶舟点头。这个沉默的猎户总用最朴实的方式表达关切。
酉时掌灯,府衙渐渐安静。书吏们收拾笔墨回家,只剩几个值夜衙役在廊下烤火。叶舟独自在值房整理装备——绳索、铁钩、火折子,还有老鲍给的鱼鲞。
亥时初刻,雨又下了。叶舟披上蓑衣,正要出发,忽见老周提着灯笼赶来:
“大人,按察金事。。。死了。”
叶舟手中铁钩落地:“什么时候?”
“戌时三刻,死在书房。说是突发急病,可。。。”老周压低声音,“刘司计看见甘老酉时进过按察司!”
调虎离山!叶舟豁然起身。甘老七故意泄露消息,是要引开他们!
“赵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