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从通风管道进入地下二层，却发现通往三层的楼梯被混凝土彻底封死。
“计划变更。”贺明霜拿出便携雷达扫描仪，“下方有空腔，但入口不在这里。看这个热源分布??像个倒置的钟形。”
“青铜钟……”林砚猛然醒悟，“梦里出现过的那个！”
就在此时，警报无声响起。灯光转为幽蓝，广播播放起一段机械女声：
>“检测到高共情波动，启动深度清洗程序。请配合治疗，以免造成不可逆损伤。”
地面轻微震动，墙体缝隙中渗出淡灰色气体??正是新一代反共鸣制剂，能在三十秒内抑制大脑记忆回溯功能。
“戴上过滤面罩！”林砚大喊，同时吞下逆溯剂。
药效瞬间发作。她眼前炸开万丈光芒，无数画面如潮水涌来：
母亲在实验室签署文件，泪流满面；
年幼的自己被推进白色房间，头上戴着布满电极的头盔；
苏挽晴站在观察窗外，嘴唇蠕动说着“对不起”；
沈青禾抱着《植物志》奔逃，身后火光冲天；
祁连山裂谷中，无数陶罐埋藏地下，每个罐子里都封存着一段哭声、笑声、呼唤声……
“我知道了！”她嘶吼，“门不在地上，而在‘心’里！”
她冲向走廊尽头的一面镜子，用力砸碎玻璃，露出后面的金属面板。上面刻着一行字：
>**“唯有相信记忆的人，才能看见真相。”**
她将手掌按在冰冷的金属上，低声说：“我记得妈妈最爱蒲公英。”
面板缓缓开启，露出螺旋向下的阶梯。
***
地下三层，是一座巨大的圆形大厅。中央矗立着一口青铜巨钟，高约十米，表面铭刻着密密麻麻的名字??每一个，都是曾被“净化”的个体编号及其真实姓名。
钟下摆满玻璃瓶，瓶中悬浮着晶莹光点，宛如萤火。每一点，都是一段被囚禁的记忆。
“这就是‘青丘日志’的核心。”贺明霜轻声说，“他们把记忆炼成了实体。”
林砚走向控制台，插入从X-12带出的磁带。机器启动，投影在空中展开一段视频：
苏挽晴身穿白大褂，神情憔悴。
>“这是我最后一次记录。‘青丘计划’已失控。我们以为可以筛选痛苦，保留美好，结果却发现??剥离任何一部分记忆，人都会变得不完整。
>现在我要毁掉主服务器，但在此之前，我要把所有被删除的记忆封存在量子态瓶中，等待未来有人愿意唤醒它们。
>如果你看到这段影像，请答应我一件事：不要报复，不要仇恨。
>请把这些记忆还给人们，哪怕只是一句‘我爱你’，一首童谣，一次牵手的感觉。
>因为正是这些微不足道的瞬间，构成了我们之所以为人的一切。”
画面结束。
林砚泪流满面。她按下复制键，将全部数据导入便携存储器。就在此时，整个空间剧烈震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