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待的过程中，他觉得他好可笑，哪有见自己妈妈还这么正式的。
门内响起脚步声，唐玥打开门，看到门外站着的陈肆欢，先是露出一副看起来很欣喜的表情，寒暄的话像珠子一样一个接一个地往外蹦。
唐玥的声调很高，有点刺耳，陈肆欢也没细听她都说了些什么，大概就是这么长这么高了，学校怎么样，过得好不好。
“都挺好的。”他客套地应着，就算他说不好，唐玥不仅帮不上忙，还会难受。
陈肆欢把给弟弟买的乐高玩具递给唐玥，向屋里张望：“弟弟呢？”
“他爸带去上兴趣班了。”唐玥接过礼物，轻轻拍了一下陈肆欢的胳膊，“还带什么礼物啊，有钱多给自己买点好吃的。”
陈肆欢看着女人脸上堆满的笑意，一种奇怪的感觉涌上心头。他的妈妈，曾生下他的妈妈，现在却像看一个远房亲戚一样看着他。
唐玥保养的很好，她本来长得就漂亮，陈群好几次说陈肆欢长得像妈，眉眼间带着点女性特质，脸部分明的棱角又显出硬气，不笑的时候有一种忧郁美，像冬日的雪松。
可能是他平日里太过吊儿郎当，冲散了他长相给人的忧郁感。
“来吃饭吧。”唐玥把饭端上桌，还算丰盛的四菜一汤，陈肆欢注意到桌上只摆了两副碗筷。
“不等弟弟他们吗？”
“不了，咱俩先吃，等你走了他们就回……才回来。”唐玥给陈肆欢盛好饭。
尽管唐玥竭力在掩饰，她的话字里行间都流露着：他们不想见你。
陈肆欢没再说话，假装什么都没听出来。
唐玥一直在给他夹菜，他爱吃的不爱吃的都一股脑地往他碗里堆。
“妈，我自己能够到。”陈肆欢推开母亲的筷子。
叫“妈”的时候，他不小心咬到了自己的舌尖。
他看向餐桌旁边的墙壁，一整面墙都贴满了一家三口的合照，还有几张黑白照片，是唐玥和她现任丈夫年轻时拍下的。
陈群说过，唐玥和她的现任丈夫是青梅竹马，从小玩到大的那种。
“那她为什么要先跟你结婚？”陈肆欢问陈群。
“一时冲动吧，我跟你妈认识得突然，相爱得也突然，我甚至觉得她从来都没爱过我，直到结婚后才反应过来当初她以为的爱不过是黄昏之下的错觉。”
“不过好在我们离婚得及时，她真正的爱人一直在等她，至少结局是完美的。”
陈肆欢心里一阵拥堵，他看着父亲，眼底的苦涩收不住：“她完美了，我们呢？我们算什么？”
“算我对不起你。”
——
“肆儿？”
唐玥甜美的声音拉回他的思绪。
她注意到儿子一直在盯着墙上的合照，或许是想抛出话题打破这尴尬的寂静，她开口问：“你在学校，有没有喜欢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