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了没几步，陈卫东忽然停下：“先別回旅馆，去供销社看看。”
姚军愣了愣：“看啥？”
“看看他们有没有贴明天上玻璃丝的通知。”
陈卫东裹紧了衣领，“要是没贴，咱得把消息传出去，不然张建龙明天还得卖高价。”
姚军一拍脑袋：“差点把这事儿忘了，得让大家都知道，省得再买高价货！”
两人转头往最近的供销社走。
雪越飘越密，打在脸上有点疼。
第一个供销社关著门，店里乌漆嘛黑的，门口没贴任何通知。
第二个供销社还开著，柜檯里的员工正围著炉子烤火，陈卫东凑过去问：“同志，请问明天有玻璃丝上货吗？”
员工头也没抬：“不知道，没接到通知，要买就等明天再来问。”
陈卫东和姚军对视一眼，转身出了供销社。
“走，碰到人就提两嘴，他们不说，咱就逼著他们出来说。”
没走多远，路边有个卖烤红薯的老大爷，正收拾摊子准备回家。
陈卫东走过去，拿起一个红薯假装要买：“大爷，这红薯咋卖？”
“三毛钱一个，最后俩了，给你算五毛。”
老头搓著手，又往炉子里添了块炭。
姚军付了钱，陈卫东一边剥红薯皮，一边不经意地说到：“我刚才路过供销社，听里面的人说，明天一早要大批量上玻璃丝，价格好像还挺便宜，也就三四块一双。”
姚军还没搭话，老头先愣了一下，眼睛立马亮了：“真的？我老伴儿还跟我念叨，想给孙女买两双呢，但是太贵了一直没捨得买，外面都涨到十五六块了。”
“我也是听一嘴，不知道准不准。”
陈卫东笑了笑，没把话说死，“不过刚才路过另一个供销社，好像也有人在说这事儿，说不定是真的。”
就这么著，两人一路走，碰到摆摊的、散步的，就假装聊天，不经意的把消息透出去。
没多大功夫，消息就跟长了翅膀似的，路上的行人三三两两聚在一起议论：“真要上玻璃丝了？那可太好了，外面太贵了！”
“肯定是真的，好几个人都这么说！”
“还是去供销社问问比较好。”
有几个脾气急的，直接转头往供销社走，嘴里还骂骂咧咧：“要是真有他们藏著不发通知？让我们买高价货，黑心！”
陈卫东和姚军看著这情形，这才笑了笑，慢悠悠往旅馆走。
路过纺织厂门口时，看见张建龙老婆还在摆摊，摊位前围著十来个女工，正挑著玻璃丝，时不时问两句价格。
姚军压低声音，指了指摊位：“还在卖呢，消息还没传过来。”
没一会儿，一个小姑娘买完玻璃丝，拿著袋子往这边走。
陈卫东跟姚军对视一眼，心有灵犀的开始假装聊天。
“听说没？供销社明天要大批量上玻璃丝。”
姚军配合著应：“真的？那得去看看，供销社肯定卖的便宜吧。”
两人说著，就假装要往供销社方向走。
那小姑娘一听这话，立马停住脚步，追上来喊：“同志，等一下！你们刚才说的是真的？供销社明天真有玻璃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