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也可以动!”
“好多机关!还可眨眼嗔眉!”
……
钱七七一边摆弄着手里的摩诃乐,一边兴奋的说着。
昨日崔隐在京中几处口马肆巡查,途径东市一处铺子,一眼便看到铺子外摆着的一排摩诃乐。他望着其中一对手持莲叶、莲花,笑得极为喜庆的象牙童子,心道:“好似那西市小泼皮见着美食都是这般神情。”
店主见他执那摩诃乐爱不释手,忙上前招呼:“郎君可是要送心上人?这一对红衣绿裙最是适合送心悅之人。”
崔隐的笑一时凝在脸上,犹豫不决。冬青会意道:“我估摸恐整个西京城再找不出,这般笑起来像二娘子的摩诃乐吧。”
崔隐甚是满意,眉头舒开却又撇撇嘴:“虽七夕夜打趣说要送她一尊财神,可想来摩诃乐倒是更好些。”
“钱娘子自己就是财神,何需再请。”冬青涎笑着,替崔隐付了钱,捧着那摩诃乐上了牛车。
……
“喜欢么?”他见钱七七抱着摩诃乐笑,不由跟着笑了起来。
“喜欢。”她连连点头。
“这些日子辛苦你照顾阿娘。这个算是奖励,也算是七夕夜的补偿。”他说着轻轻拍了拍她的云鬓:“这个可不是给二娘子或者阿奴的哦,这个可是给钱七七的。”
他原是哄钱七七开心,却不想这句,竟将她惹得眼圈一红。盛夏的阳光从紫薇花树间洒下,碎金的光影从钱七七额头,轻扫到她如扇的睫毛处。睫毛上几颗泪珠折射着那零星阳光,忽明忽暗,流光溢彩。
“崔怀逸。”她唤了声,却又不知想说什么,只噙着泪花仰面望向他。
崔隐弯下腰与她站成一般高,含笑看向她:“你个小泼皮,是真感动落泪还是偷懒不想过去与苏大娘见礼?”
他的脸上不偏不倚,恰一串完整的紫薇花影落在脸颊,雕青一般衬的他眉眼如远山秋水。
钱七七看向他比这紫薇花还有俊美的脸庞,紧紧抱住那银盒,撇撇嘴:“反正躲得了初一,躲不过十五。”
他笑着摇摇头,又揉了揉她的云鬓,二人一前一后回了竹里馆。
苏辛夷同崔隐见了礼,含笑又说了一遍:“现下胡商从河西带来一种波斯猫,毛发比咱们京中寻常狸猫更长些,也更柔软蓬松些,性子都极好的。我才聘了一只回来,很是恬静可人。今日特意带了画样过来给王妃和妹妹,看看可要聘一只?”
王之韵满脸堆笑:“你看看,还是大娘有好事想着我们些。”
崔隐对着苏辛夷含笑点头,回头再看,钱七七竟还愣怔在海棠石门处痴望着苏辛夷。
苏辛夷莞尔一笑迎上前招呼:“二娘子怎不走,抱的甚?这般矜贵?”
“阿兄送我的摩诃乐。”她如风纶音,乖乖将银盒向前递了递,仿若这本该是苏辛夷之物。
苏辛夷接过银盒时,脸上的笑凝了一瞬。这个摩诃乐她认得,那店主逢人便说:“红衣绿裙正是婚嫁之物,送心上人最好不过。”
崔隐一旁讪讪笑着:“不过哄小孩子的东西。她七夕得来的摩诃乐碎了,我便为她重置了一份。大娘莫在院中立着,屋内置了冰鉴,我们且去屋里凉快。”
“方才不是说是送给钱七七,不是阿奴吗?怎得又说是哄小孩子的玩意?”钱七七蹙眉想着,被王之韵一把拉进屋中,又看向苏辛夷道:“今日有她三姨母从江南快马送来了几只大螃蟹,这会子厨房正酿橙蟹。辛夷不如留下来同用夕食可好?”
苏辛夷心中一丝波澜过,却还是娇笑一声:“愿做西京馋娘子,一诗换得两团尖”
崔隐抚掌:“好诗!”
王之韵见苏辛夷好兴致,便让崔隐接上。于是蟹还未上,苏辛夷便起头做起了诗,两人你一首,我一首,好似十分精彩。
崔隐清俊、辛夷曼妙,二人妙词绝句信手捏来。钱七七在一旁缩在王之韵怀中,还在回想那句不过哄小孩子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