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几分钟,史蒂夫赶到,他立在远处不敢前进,我提起弗拉德米尔的衣领,一抡臂就把他扔过去,没给史蒂夫跑路的妄想,顷刻之间,两只罗马尼亚的家伙两副尸体似的躺在雪地里。
我走近了,攥紧手,朝他们脸上各给一拳,然后转身离开。
手机还在响,我烦躁地举到耳边,“干嘛?”
“你是不是脑子进水了!给我离那群该死的东西远一点!”
“凯厄斯,你给我冷静一点。”
“闭嘴,立刻按我说的做!”
“你这是什么——该死的语气。”手机框咔嚓一响,我回神住手。
短促激烈的希腊语再次出现了。
“……你刚刚是不是在骂我。”我压低语气,“你够了啊,你再这样我就要发火了。”
那头一片死寂。
我一边讲着一边走回卡伦家,“你知道他们打不过我。”
我又补充,“就连你也打不过我。”
“他们不请自来,和卡伦一家无关。”
他冷笑一声,也不说话。
“凯厄斯。别对我用这种语气!”
“Darling。”他忽地开口,蛇的游息和吐气,咬词潮湿又黏稠,“见鬼的,你难道不想念我吗,嗯?”
我一个手抖按掉了电话。
抬起眼就看见爱德华颇有闲情逸致地环手倚在门廊。我在心里咿呀怪叫,目不斜视地经过他走进去。
“她来了。”卡莱尔说了一句。
沙发上的人起身,“伊里尔。”他与我握手。
一身板正的黑夹克,温文尔雅的面孔,标准式的卡莱尔的好友。“Family”,卡伦一家屡次用这个词代指德纳利族群。
伊里尔看着我半天不言语,良久,他开口道:“一千年前,在圣马力诺附近出现过一个“圣者”。”他看向卡莱尔微笑地说,“你我都知道那个故事的结局,至今边境线附近的村庄都流传着关于耶稣显现的说法。”
卡莱尔点头,“几百年前有一部分激进溯源派吸血鬼坚持认为我们是上帝按照自己造出的宠儿,所以我们天生就更加美丽强大。圣马力诺的‘造梦者’就被认为是一项强有力的佐证,人类的历史中也可以找到关于这位‘圣者’的侧写,发光的白皮肤,红眼睛,黑头发,不男不女。他们印了很多资料册页,直到沃尔图里销毁他们的据点。”
“为什么销毁?”我问。
“千年前,人类还没有彻底迎来‘全科学’的统治,有相当的一批人崇拜神秘力量,他们寻找吸血鬼,供奉吸血鬼,和今天你能想到的邪教组织非常类似,当然,也有另外一些‘猎人’憎恨这种黑暗生物。那段时间引起了相当的恐慌和骚乱,出于对大局的考虑,沃尔图里最终发动了清算运动。”
“实际上,”伊里尔道:“阿罗非常喜欢上帝是吸血鬼这个说法。”
“你的体内有一股强大的力量。”说着,伊里尔握住我的手,金色的眼睛专注而严肃地看着我,“这种力量对于现代社会来说已经相当古老。造梦只是一个表象。问问你自己,在你的一生里,你的拒绝与遵从,痛苦和快乐都由同一种东西指引。”
“——公正。”我快速道。
伊里尔缓缓启唇,“信仰。”
“可我是个怀疑论份子。”我说,“我从不真正相信。”没有乌托邦,只有近在眼前的荒诞,和遥不可及的理想。
他笑道:“一个知晓尽头是悬崖的骑士仍选择义无反顾的走上这条路。怀疑一切却尽力期待,昆西,这个行为就叫信仰。期待本身就蕴含着相信的力量。”
“人是因为相信自己能飞,所以才能飞的。”
“生活就是要去相信的。”伊里尔笑道,“我始终坚持这一点,一个真正的基督徒恐怕会比大多数人更幸福,卡莱尔,你说是不是?”
他们笑起来。
“来吧,年轻人,现在知道了你的来历。我们应该练习。”伊里尔笑着说。
“练习什么?”我不明所以地跟在后面。
“播种。”
我们来到了山顶的空地,丽贝卡已经等在那里,“卡莱尔告诉了我。”她说,“你需要一个实验对象。”
“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