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逸当即带人包围刘氏住所。撬开床底暗格,竟搜出一封未烧尽的密信,上面赫然写着:“中原村寨已有防备,建议暂缓行动,待内应提供更多情报。”
笔迹娟秀,竟是女子所写。
“抓起来!”李逸冷声下令。
当夜审讯,刘氏起初抵赖,直到李逸拿出信件原件与她日常书写对比,字迹完全吻合,她才崩溃痛哭。
原来,她是早年被掳掠来的匈奴遗民之女,父母死于战乱,被卖至大荒村为奴。成年后嫁给何铁牛,表面顺从,实则一直寻找机会复仇。此次得知李逸与鲜卑人交易、建立哨站,便暗中联络流窜边境的匈奴残部,企图引其入侵,借刀杀人。
“你以为你能得到什么?”李逸冷冷问。
“自由!”刘氏嘶吼,“我不想一辈子做个洗衣做饭的贱妇!我要回到草原,成为真正的女人!”
“那你有没有想过,铁牛对你如何?村里人待你如何?你吃的每一口饭,穿的每一件衣,哪一样不是大家给的?”
刘氏哑然,最终伏地痛哭。
如何处置?村民愤怒要求将其逐出甚至处死。李逸却下令:“废其右手四指,终身监禁于地窖,每日供食一口,让她活着悔过。”
“为什么留她命?”何铁牛不解。
“因为她曾也是受害者。”李逸叹道,“仇恨循环不止,只会让更多人痛苦。我要让她亲眼看着这个村子越来越好,直到她真正明白什么是家。”
此事过后,李逸加强内部管控,设立“十户联保”制度,十户为一组,互相监督,共担责任。同时扩大猎队编制,增至三十人,分为三班轮值,配备统一制式武器与口令暗号。
一个月后,春意渐浓,冰雪消融。乌兰带来的补给点运转良好,信鸽每日往返,石堡红旗始终高扬。秃发部落也派出使者送来谢礼:五十张优质羊皮、十坛马奶酒、两头健壮公牛。
更令人振奋的是,王金石派人送来消息:安平县已有五家作坊开始仿制石磨,馒头价格下降三成,豆腐也开始出现在市集摊位。更有几家商队打听“大荒村李逸”的名号,欲洽谈长期供货。
李逸抓住时机,正式成立“大荒商行”,以十五辆板车为运输主力,组建车队,定期向县城输送豆腐、腌菜、手工布匹与猎获兽皮,换回铁器、药材、书籍与染料。
他还亲自设计一款“折叠式暖棚”,利用木架与油布搭建,可在早春覆盖农田,提升地温,提前播种。第一批试种的春麦长势喜人,绿油油一片,预示着今年或将迎来丰收。
夏日将至,学堂学生已增至三十余人。李逸在原有课程基础上增加《地理志》《律法基础》与《商贸入门》,并鼓励孩子们写日记、记账本。最聪明的一个七岁孩童,竟能默写《千字文》前百字,令全村惊叹。
某日午后,乌兰坐在学堂窗外听讲,听着李逸讲述“天下九州”的格局,眼神渐渐迷离。
“老师,”一个孩子举手问,“你说将来人人都能读书,那女人也能当官吗?”
李逸微笑:“为何不能?你们的母亲、姐姐、妹妹,她们聪慧坚韧,不输男子。只要肯学,未来自有她们的天地。”
乌兰低下头,指尖轻轻抚过袖中那块李逸送她的绸布。她忽然觉得,这片土地的气息,正在悄然改变。
这夜,李逸站在屋顶仰望星空。远处山峦起伏,近处村落安宁。犬吠声中,偶有孩童梦呓。他想起前世那个碌碌无为的自己,想起穿越之初饿倒在雪地的绝望,想起如今脚下这片热土与身边这群信赖他的人。
他知道,逆天改命四个字,从来不是一句口号。
而是无数个日夜的坚持,是一次次生死抉择的担当,是把一个个不可能变成可能的执着。
“逸哥儿。”白雪儿端着一碗热粥走上屋顶,“别冻着了。”
他接过碗,轻声道:“我在想,明年要不要试着种水稻。”
“水稻?在这北方?”她惊讶。
“只要有水,有阳光,有耐心,没什么做不到的。”他笑了笑,“就像我们,本来不该相遇,可偏偏遇上了。就像这个村子,本来该饿死,可偏偏活下来了。”
白雪儿依偎在他肩头:“你会带我们走得更远,对吗?”
“会。”他望着东方初升的星,“不止是吃饱穿暖,我要让这里成为一方乐土。让所有来到这里的人,都不再害怕明天。”
风吹过屋檐,拂动旗角。那面写着“大荒村”三个大字的布旗,在夜色中静静飘扬,如同一面不灭的信念之火,照亮了整片沉睡的大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