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哨站遭袭！三人重伤！敌情不明！请求支援！”
他立刻吹响铜角。刹那间，全村灯火通明。猎队十二人全副武装集结，骡车装满武器药品，李逸翻身上马，一声令下，队伍疾驰而出。
一路风雪交加，行至第七十里时，天降暴雪。视线不足三丈，马蹄深陷积雪，行进艰难。李逸下令点燃火把，在车辕系上铃铛，靠声音保持队形。整整一日一夜，他们顶着寒风暴雪前行，终于抵达石堡。
眼前的景象令人震惊：石堡外墙被撞出裂痕，箭孔焦黑，地上残留血迹与断裂的兵器。幸存的三人蜷缩在内室，其中一人手臂几乎齐肩斩断，仅以布条捆扎止血。
“是谁干的？”李逸扶起秦心月，她脸色苍白如纸。
“不是拓跋部……”她咬牙道，“是另一支陌生骑兵，穿黑袍，戴铁面具，马蹄包布，行动无声。他们像是专门来找我们的……知道这里有哨站……”
李逸心头一紧。这意味着??他们的行动已被泄露。
他迅速安排救治伤员，将重伤者安置在马车内，留下阿狗带两人坚守石堡，其余人护送伤员返村。临行前，他在石堡最高处插下一杆红旗，并下令：“今后凡见红旗倒下，即为失守信号。无论何时，必须立即派援。”
回村途中，李逸一直在思考敌人的情报来源。他们建哨站极为隐秘，路线也只有极少数人知晓。唯一的可能，是内部出了问题。
当晚，他召集所有核心成员闭门商议。
“有人泄密。”他声音低沉，“我们必须查出来。”
屋内一片寂静。
“会不会是乌兰？”何铁牛突然开口，“她毕竟是鲜卑人，虽然现在帮咱们，但她哥哥要是逼她……”
话音未落，门外传来一声怒喝：“你说什么！”
乌兰推门而入，身后跟着两名守卫。她双目含泪，却昂首挺胸：“你们中原人就是这样对待恩人的吗？我哥哥重伤时，是谁冒死相救？是我告诉你们拓跋来袭的消息！现在你们怀疑我？”
“我没有怀疑你。”李逸站起身，走到她面前，“但这件事关系全村生死，我不能放过任何线索。如果你愿意，我可以让你接受查验。”
“怎么查？”乌兰冷笑，“割舌头？砍手？还是关进地窖？”
“不必。”李逸转身取来一只陶碗，倒入清水，又从药匣中取出一点白色粉末撒入，“这是显影粉，无毒。若你手上曾碰过墨迹未洗净的密信，水会变色。你只需将手浸入水中即可。”
乌兰盯着他看了许久，忽然一笑，直接伸手入碗。
水色清澈如初。
她举起双手：“现在信了吗？”
众人低头不语。李逸郑重拱手：“是我唐突了。对不起。”
乌兰甩袖转身：“我不怪你，因为你必须查。但我提醒你??真正的敌人，往往藏在你看不见的地方。”
她离去后，李逸陷入沉思。既然不是乌兰，那会是谁？
他开始逐一排查：粮仓管理员老赵，平日沉默寡言；木工刘三，曾因做工慢被训斥；还有那位常来讨饭的流浪汉张瘸子……每个人都有嫌疑，却又找不到证据。
直到第三日，于巧倩忽然来找他。
“我发现一件事。”她压低声音，“这几日织坊用的麻线，总少那么几团。起初以为是记错，后来偷偷观察，发现是刘氏拿的。”
“刘氏？”李逸皱眉。
“对。铁牛的婆娘。她每次来领线都说要做鞋垫，可我昨夜路过她家，听见她在跟人说话，说的是……匈奴语。”
李逸瞳孔骤缩。
“你确定？”
“我不懂匈奴语，但我娘是北地人，从小教过我几句。”于巧倩神色凝重，“她说‘货物已备’，‘明日可运’，还提到‘红岭坡’。”
红岭坡，正是通往秃发部落的必经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