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寧的身子颤了一下。
这句话,很轻,却让他感受到了彻骨的寒意。
伴君如伴虎,古人诚不我欺。
“臣……领旨。”
钱寧將纸条小心地收入怀中,郑重地行了一礼。
“臣必不辱使命。”
“需要什么,人手,马匹,银钱,你直接去户部支取。”
朱厚照给了他便宜行事的权力。
“告诉户部尚书韩文,就说是朕的旨意。他若敢剋扣一个铜板,朕就让他去辽东城头数沙子。”
钱寧的心,又是一震。
这位少年天子,行事风格如此霸道,完全不似传闻中的那般沉默。
“臣,明白了。”
“下去吧。”
朱厚-照挥了挥手。
钱寧躬身告退。
走出乾清宫,被夜风一吹,他才发觉自己的后背,已经被冷汗浸透了。
他回头望了一眼那座灯火通明的宫殿。
那里面坐著的,是一个十五岁的少年。
可刚才那番对话,却让他感觉自己面对的,是一头掌控著生杀大权的史前凶兽。
钱寧不敢再想,握紧了怀中的纸条,快步消失在夜色中。
宫殿內,朱厚照展开了那张他亲手画的飞鱼图。
图上的墨跡已经干透。
他走到烛火前,將图纸点燃。
火焰升腾,將纸张吞噬,最后化为一缕青烟,消散在空气里。
西厂的存在,是皇帝的底牌。
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他与雨化田见面的凭证,用过一次,便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做完这一切,朱厚照才感觉到一股疲惫感涌了上来。
穿越而来十几天,每天都在紧绷的权谋与算计中度过。
精神上的消耗,远比身体上的劳累更甚。
他揉了揉眉心,准备回后殿休息。
就在这时,一个小太监在殿外通报。
“启奏陛下,太后娘娘宫里的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