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兆见此情形,当即朝后面一挥手,带着众人向东边山头杀了过去。
东边的鬾山男兵已是乱成一团,跟随越陵王前来的那队亲兵,一边护着越陵王的尸身,一边挥刀击退身后哗变的男兵,这时她们又听西边有动静,转头看去,发现铁女寺军已杀到了面前。
真正的腹背受敌。
抱着越陵王尸身的领队见鬾山内大势已去,只得向其余亲兵下令缴械投降。
那些哗变的男兵在杀完一众将官和监军后,见铁女寺军已来到这边山头,又见越陵王那队缴械的亲兵没有被杀,于是也跟着纷纷缴械投降。
伏兆见状抬手下令,让部下停止了屠杀,随后分成数十支队伍,将缴械投降的男兵按十人一串绑缚起来,虽然那些人放下了长矛和盾,但是为了避免身上藏有暗器,打捆绑缚的时候,伏兆要求将他们身上军装全部扒光,连靴袜一并除去,周身寸布不留。
这些缴械投降的男兵,还只是鬾山内五个营的人数,另外还有两个营留守在矿区之内,伏兆这边分了人手看管那些男兵,随后又带人往鬾山几处矿区检查了一遍,终于在两日后,将其中里里外外所有男兵全部绑在了一处。
这天伏兆听看管男兵的一名将领回禀了那些男兵哗变的缘由,原来是越陵王安插在营中的那几个族兄弟一直在矿区内敛财弄权,荒淫无度,闹得内中男兵受不住欺压凌辱,加上营中还有传言说前几日被调去云梦泽的两个营都是填埋战场的,更让其余人恐慌不已,终于在开战这日被对面飞来的利箭激起了哗变。
而据越陵王的亲兵所说,越陵王对此事确有失察,在这日之前,她还一直视那几个族兄弟和营中男兵为忠心耿耿的部下,甚至曾对她们说“男人之中亦有可信者能为我所用”。
伏兆听完这话,看着越陵王被亲兵草草埋葬的土包,轻蔑地“嗤”了一鼻子。
接着她下令,分批结果了那些赤身绑缚的男兵,将碎尸一股脑扔进了鬾山西侧的一处天然宽坑。
到初十日,鬾山已完全被铁女寺军占领,伏兆麾下的几位统帅分派了接管各处矿区的人手,伏兆也准备带一部分人马往北边云梦泽看看那边的战况。
这次云梦泽不是她们的主战场,所以她只留了三成人马在那边,按照事先的部署,云梦泽那边到这日也应该有些捷报传来了,可是伏兆直到撤出鬾山这天,都一直没有收到任何消息。
这却有些不大寻常,她也不相信越陵王留在那里的人马能够以一敌二,同时挡住自己的部下和北边幽燕军南下的兵马。
就在她往北行了十数里远时,忽然在路上遇到了几个落荒逃来的部下将领,带来了一个令她难以置信的消息:云梦泽已被幽燕军全面控制,她们铁女寺军的大部人马和昭国山南军的主力将士,在开战前同时被俘了。
第242章凭空击虚
伏兆眉头紧锁地听那几个部下把云梦泽的情况说了一遍。
当日她们的前锋队伍抵达云梦泽西侧边界时,依照军令先擂战鼓,并且没有在鼓声响起后立刻冲锋,而是反复擂了三轮战鼓。
这一招是为了惊战马。
东边山南军骑兵队伍里用的马匹,大部分还是燕国两年前输送至南边的漠北新种雄马,按年限算应该已经死了一批了,如今战场上的也都差不多快要走到生命尽头了。
越陵王部署的骑兵队伍骑着这些马匹,原是想用尽牠们的余力,然而没等双方交战,这三轮擂鼓就把对面骑兵队伍里一部分大限将至的雄马惊着了,纷纷开始不受控制地挣扎,也有受惊后直接倒下的,骑兵队的阵型也很快混乱起来。
山南军事先其实已经预料到了可能会出现这种情况,她们在迎战的队伍后方,也备了一批自家马场培育的马,在那些新种雄马受惊倒下时,骑兵队伍里的将士们也都立刻跃下来,向后方跑去换马,因备用马数量不多,骑兵队伍规模因此缩减了三成,部分骑兵只得在后方快速换装换兵器,转为步兵候补上阵。
尽管山南军将士在面对开战前的这场马匹意外时,反应还算冷静敏捷,但阵型的变动还是让她们失了先机,在队伍重新收整好后,原本被安排在最前面打掩护的那两个男兵营,已经被铁女寺军的铁蹄冲了个七零八落。
眼看着西边气势汹汹的队伍即将杀到眼前,山南军将士急忙上前迎战,然而就在两边阵队相距不足百步远的时候,忽有一支打着紫旗的人马从北边侧方冲进两军之间,生生劈开了云梦泽的战场。
那将领讲述到这里时停了下来。
“然后呢?”伏兆追问,“幽燕军杀进中间再往两边打?这怎么可能?”
按照伏兆原本的计划,幽燕军应该在云梦泽西侧起狼烟时越过边境往均州杀来,从距离和行军速度来算,绝不可能在云梦泽这边开战时赶到,除非她们是提前出发的。
“冲进中间的只是她们其中一支队伍。”那将领说道,“还有一支从北边绕路往我们侧方包抄,想必对面也有这样的一支队伍,往山南军侧方绕去。”
伏兆笃定说道:“她们不可能有足够包抄两军的人数。”
那将领点点头:“当时三支队伍人数都不多,没有超过万人,她们越境过来的兵马应该的确是在三万人左右。”
伏兆往旁边树上捶了一拳:“那你们怎么还能输?”
那将领的神情有些窘迫,当时的场面她们也很意外,一来幽燕军不应该在这个时间点出现在云梦泽,二来她们一直以为幽燕军是友军,在得到主帅的下一步军令前,也不确定到底应战应退。
当然随后的情况也不容她们等待下一步军令了,就在幽燕军兵分三路从北边侧方冲过来之后不久,她们听到了几声不太大的炮声,随后有铁珠一样的东西从空中落下,接着队伍上空似乎起了一阵霹雳,很多人当时就动不了了,很快朝各个方向倒下,就像是突然被雷劈中一般。
当日的云梦泽上方晴空万里,这一阵雷霆落得叫人猝不及防。
那将领说她当时也被劈了一下,但似乎是因为自己所处的位置与空中落下来的铁珠有些距离,所以当时她只是站在原地全身麻痹了片刻,等到稍稍能够活动了,她赶忙令旁边人吹撤退号,带着一部分没有倒下的人往西边撤离,回到宸国的驻边营地后,她令军医给撤回来的众人瞧看伤势,自己则带了一队情况不严重的人往鬾山赶来报信。
伏兆听完低头想了想,心中怀疑是幽燕军在内部战策上出了什么问题,所以才会提前出发,敌我不分地在云梦泽战场对两方军队同时出手,于是她又问:“看清那边主帅来的究竟是谁了吗?”
那将领认真回想了一下,有些遗憾地摇摇头,幽燕军跟她们铁女寺军和昭国军队都不一样,军中没有明显的将帅标识,更不似她们军队中的主帅周边都有一圈亲兵围护,幽燕军的各营将领包括主帅,跟众人穿用都是一样的,混在队伍之中,从外面望去根本看不出区别,当时的情形也容不得她们近距离辨认。
伏兆皱眉提醒:“有没有持金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