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渊。”
封庭蓦然愣住,江池新?字子渊,他已经许久没有听?到江怀瑾这样唤他了,夜色昏暗,灯火幽幽,他心间陡然生出了些惶惧来。
“还是没查到你生母吗?这事?怪我,做戏也不做全套。”
犹如?平地惊雷,封庭瞳孔骤然收缩,一种诡谲的猜测从心底油然而?生,他脸色霎然惨白,身躯僵硬着跌坐在冰冷的坛石上。
“什么……”
江怀瑾眼中蕴着沉潜的疯癫,看着封庭脸上挣扎怀疑的痛苦,他轻笑,“本以为?你会有些长进,没想?到还是这般蠢笨。这些年有无数的机会给你,你都不敢去查。是怕午夜梦回之际,平阳来找你索命吗?”
“不愧是封恒的亲生子,子弑生母,天诛地灭。”
封庭难以置信地抬眼看端坐的江怀瑾,蜷缩着的手指像是冻断了,再不能动弹。
良久,他才?从噩梦中乍醒,声音撕裂低吼:“不可能……不可能,你一定?是在骗我。”
江怀瑾悲悯地的眼神落在他身上,不过几息之间,他从怀中拿出了一把匕首扔在了地上,清脆的一声响。
“是非因果,皆是过错,我现在给你个?机会,拿着它,杀了我。”
封庭爬跪在地上的身影一动不动,如?注入沸水滚热,整个?人痛苦不堪,心神仿若被剥离开来,劈成好几半,“……你一定?是在骗我,骗我,明?明?……明?明?就差一步了。”
江怀瑾没再看他,而?是望向了不远处,声音散漫淡漠,“积玉,不如?出来一叙。”
闻言,封庭脖颈涨的通红,目眦欲裂,脚步声传来,只见江扶舟和封衍走了出来,看向他的目光复杂交错。
只一瞬,他几欲疯癫,蜷缩着冰冷的身躯,神昏意?乱,狂笑不止,两行清泪倏然落下,哀声凄厉,“原来从一开始,你就在骗我,是我蠢笨不堪……我以为?你终于选了我一次……哪怕只有一次……”
他乍然想?起?了建宁帝,无声无息的眼神里,似是看向旁人,压抑的绝望崩裂开来,“你们都念着他……看我一步步得意?地走向高处,自以为?胜券在握,是不是很可笑……”
半疯半癫着苦痛中,封庭的眼前?突然出现了平阳郡主的身影,她向来肃冷严厉,幼时事?事?都要管束着他们,唯有久卧床榻,濒死之前?,三尺白绫里,她望向他的眼神那样哀默和悲凉。
江扶舟攥紧了双拳,尚在发热的身躯轻颤,嘴唇微动,却再也说不出半个?字来,突然,他瞳孔骤然放大来。
“不要——”
“——嘶”
锋刃割过脆弱的皮囊,鲜血霎时间喷涌而?出,汩汩流下,封庭用江怀瑾的匕首捅入了自己的脖颈,断续的声音如?裂帛撕开,“我这一生……像是……笑话……”
江扶舟不顾一切地扑上前?去,颤抖的手触上封庭脖颈鲜红温热的血液,双眼通红,“哥……”